从小于家到苏钢厂职工大院约有一小时的脚程,回程途中泥路坎坷,枯黄的草根沿着路泞蔓延,并不十分好走。

余晓丽穿着一双苏钢厂的雨靴,规避了被过韧的草棘划伤脚踝的可能:

“子航同志,虽然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未必能奏效。”

想法,指的是聂子航提出让于敏宏去苏钢厂收发室上班,这样既能有时间学习,又能贴补加用,比开春之后投身入农忙要好上许多。

走在余晓丽身边的聂子航听出来话中之意。

苏钢厂收发室的岗位虽然属于编外人员,但国营企业的办公室岗,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苏钢本就属于苏南县的支柱型重工业,有着“小三线”计划扶持,本身在一众国营企业当中地位不凡,何况收发室的工作本就相对轻松,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像极了后世某些高校的图书馆管理人员。

——职工亲属专用岗位。

如果没有聂建斌事件的发生,聂子航想要在收发室呆的如鱼得水,恐怕也不尽然。

“这件事确实不简单,虽然我只是个编外人员,但如果找郑厂长说明这件事,应该是有点用的——年后收发室大概会有两个位子空缺,我高考离职,另一个老同志则要报告回村。”

余晓丽笑说:“你对高考真的很有信心。”

聂子航一笑,继续说道:“我找郑厂长当面说明小于的情况,如果郑厂长觉得他能试用是最好不过,如果不能的话,我还有预备方案。”

“预备方案?”

聂子航笑而不语,加快了回程的脚步。

……

聂家。

聂子航站在阳台上,若有所思地盯着那本纸质挂氏日历看。

他第一次对着泛黄的日历目不转睛的时候,还是11月7日,刚刚穿越过来的那天。

12月中下旬,距离1978年2月7日的除夕夜还有两個多月的时间。

这次《上沪文艺》寄来的稿费,加上年终补贴,总共有180元,距离他夸下海口要买三辆永久牌自行车还差近170元。

而余晓丽交来的翻译稿,聂子航大略扫了一眼,大概3000字~5000字不等。

翻译稿按法定走约为每千字7元,这里大概也就40元左右的收入。

聂子航捂着额头,只觉太阳穴跳的厉害。

海口夸大了!

年底转眼即至,红星食品厂年终全员大会,聂爱红与另一个穿着技术制服的男人并排坐着。

“待会儿要说恭喜你了,爱红同志。”

聂爱红大方地笑了:“我应该多谢谢你,韩技术员。”

韩技术员身量不高,但面含文气,说话言谈间的气质不俗,一看就不是苏南县本地人。

红星食品厂的技术员与苏钢厂余晓丽等人一样,为同一批下地方的技术支援。

但韩技术员来自天津,与隶属于首都机械工业局的余晓丽差了几个等级。

“如果没有技术员的指导与帮助,我很难学会技术上的事情。”

两人小声私语间,周遭一片掌声雷动,陈厂长踩着电灯饱满的亮光,满面春风地上台致辞: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转眼之间,1977年即将结束,78年的脚步已向我们迈来。

距离除夕,也就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

在过去的一年里,我们红星食品厂的各位同志们勤奋学习,艰苦奋斗,将全身心投入于积极的生产事业中,不仅完成了组织规定的任务目标,更在原定任务上实现了量产、增产,使得食品厂取得了辉煌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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