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的雪是最寒的。
山里的二茬雪,不是那种鹅毛大雪,是一粒一粒的,它飞下来打在人脸颊上,吹得人脸颊疼,而且这时候的雪更寒,更冷。
无论是山上还是山下,到处都是白茫茫的浅浅的雪,刚到鞋底板深。
“瞅这雪尺,今年的雪怕是很厚。”
老满头蹲在地上扒拉出来一株植物,这植物看起来像是鹅毛,只有山里人认识这东西,它叫做雪尺,老辈子都说,雪尺长多高,今年雪就有多深。
黄亮俯下身看了看,确实,这雪尺很高,足有三掌多,今年的冬天肯定不好过。
“走吧。”
老满头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关东老林子,逢山必有沟,逢沟必有河,所以要出去,只需要顺着河水往河流下游走,无论怎么走都能走出老林子。
但二茬雪一下,打猎的处境就愈发艰难。
先前遍地能找到的各种野果子,野菜,现在全都蔫了。
鸟雀全都躲了起来,野生动物也不见了踪影,先前桦树林,橡子林和松树林里遍地可见的灰狗子,这会儿也像是失踪绝迹了。
都猫在窝里了。
要知道,二茬雪的时候气温骤降,能一下降到零下几度,先前是零上十几度,这气温野兽都受不了,人当然也一样,黄亮给冻的够呛,好在有老山参酒,虎骨酒熬着,手心脚心都暖和。
背着弓箭牵着狗子,黄亮和老满头走了得有七八里地,已经到山下了。
别说,虽然下雪很冷,但是山路比以前好走了。
他们这老林子,没下雪的时候地面都是草,要么河沟都是软泥,就是东北的黑土,这种腐殖层走起来脚不得劲,如今冻硬了之后,好走很多。
前阵子他们来这野葡萄沟,光是走道儿十几里路,就走了一天。
如今反倒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到了山下的大道儿,老满头指着大道儿说道:“咱们想要猎山跳,小笨鸡儿,就得在这大道两边。”
“大道儿?”
黄亮呆了呆。
这山里的大道儿虽然人烟稀少,偶尔还是有赶着牛车,马车过路的,还有林场的拖拉机从这儿路过,在这儿大道上猎山跳和野鸡!?
“很多野鸡和松鸡为啥叫小笨鸡儿?这东西吃一路拉一路,而且不怎么储备食物。”
“一下雪,山上到处都是白雪,没有食儿了,野鸡就找不着吃的,它就着急,到处蹿,会顺着山脊往下面走,这时候在大道上反而更容易找到野鸡,山跳也一样。”
老满头招呼黄亮搞个撮罗子。
黄亮大喜,这是他最爱,搭建庇护所,他把所有的桦树骨架搭建起来,然后用鹿皮,狍子皮绑上。
这回,他把火堆弄在外头。
因为天冷了,撮罗子必须做的小一些,这样热量不会散失,门口搞个小火堆,两个人就能坐在火堆跟前烤手脚,不至于手脚冻僵了。
黄亮哈着热气儿,决定等一两天就去场部,搞个酒壶来,军用水壶那种,装满酒,这样冬天也可以喝热酒。
山里不能没有酒吊着。
因为山里湿气重,寒气重,要是不喝酒,人很容易得风湿骨痛,黄亮前世不爱喝酒,这会儿也快变成小酒鬼了,不过喝酒有个好处,人手脚四肢没那么僵硬。
几根桦树枝铐起来,然后鹿皮一搭,撮罗子就成了,这东西可以当简易庇护所,也可以在冰面上用来垂钓,再过些日子,等到山外头的大河沟冰冻硬了,就能去砸冰挖冰面,搞鱼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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