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城。
初平元年,四月初七,寅时六刻。
天色蒙蒙亮。
一队有二十骑的队伍,从光禄大夫府出来,前往皇宫。
每日的这个点,伍琼就会出府,前往省中去统领皇宫内的禁军。
空旷的街道上基本没有什么人,马蹄发出“哒哒哒”的声音,打破了黎明的宁静。
在街道拐角处,藏匿着二十人,面带黑巾。皆手持军制强弩,拉好弩弦,装上弩箭,齐刷刷对着伍琼的这条必经之路。
只要一声令下,弩箭齐发,目标必死无疑。
甄三是这次行动的领队,他是那个叫“董鸿”提拔出来的心腹。
他跟踪了伍琼一旬有余,最终确定了在此时此地刺杀。
这是他第一次暗杀九卿这种级别的高官,说不紧张是假的,手心后背全都是汗。
屏气凝息,目光直勾勾盯着十丈开外的伍琼这队人马。
随着马蹄声的临近,甄三能清晰听到心脏“咚咚”的声音,握着机括的食指在微微地颤抖。
就在临近五丈远的位置,“嗖”地一声,羽箭的破空之声打破了宁静,昏暗中,根本无法判别哪里射的箭,以及箭射到了哪里?
他的心脏猛然骤停,第一反应就是想要骂娘,还没有进入包围圈呢,谁这么沉不住气。
即便如此,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伍琼,他看见了极为诡异的一幕。
羽箭射中伍琼左胸口,他用手握着羽箭箭杆,鲜血顺着指缝往外淌。
身周的护卫立马抽出腰刀将伍琼围在中间,但是为时已晚,见伍琼在马上摇晃几下,便无力地从马上摔到了地上。
护卫大惊,一人下马查看后,大吼一声:“伍大夫还活着!”
队伍一阵骚乱,就有两骑奔向南宫,剩下其他人则带着伍琼往回走。
甄三脑袋有些发懵,这边还没有动手呢,怎么伍琼就被人行刺了,难不成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其他人也在行动?
见那队人走远,忙招呼隐匿在左近的人撤退。
只是他们没有人去查看现场,在伍琼中箭的不远处的石板路上,赫然躺着一支羽箭,上面半点血迹都没有。
……
袁闳自打那天见了姑母后,就踏踏实实呆在那个独院内,没有离开杨府半步。
昨日的那番话,已经把袁氏变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像叔爷搞的这种事情,一旦失败那就是移三族,何谓移三族,汝南袁氏肯定首当其冲,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幼,即使外嫁出去的也会被诛,至于女婿,外甥会不会受到株连,那就要看天子的心情。
这也正是那时豪门士族联姻的原因之一,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今日一早,他一边吃早饭,一边在心里盘算甄三的行动到底成功与否。
这时见下人入院,言袁氏请他过去一叙。
袁闳应了一声,嘴角挂起一抹弧度。
换好衣服后就来到正堂,见姑母身边还矗立一子,虽然眼生,但是一看便知那应该是自己的表弟杨修。
袁氏冲自己招了招手道:“夏甫,这是你表弟。”
杨修忙躬身施礼道:“小弟,单名一個‘修’字,字德祖,见过表哥。”
袁闳还礼笑道:“表弟,你自小聪慧之名,都传到我们汝南了。”
杨修自谦道:“那都是谬传,小弟自知笨的很。”
袁氏见二人热络,也是眉开眼笑地道:“夏甫,是这一辈的佼佼者,你们多亲近亲近。”
袁闳见袁氏气色红润,早没了昨日的落魄,心中疑惑,便开口问道:“姑母,想到脱离干系之法了?”
袁氏拍了拍自己的儿子道:“儿啊,你给夏甫讲讲,咱们这位圣天子的事。”
袁闳闻言,便看向杨修,等着听他要说什么。
杨修笑道:“表哥,您昨日跟吾母亲大人所言,实则是您和族中人不知道天子与以往皇帝有何不同?”
袁闳看了看袁氏的表情,有种不好的预感,露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杨修继续说道:“天子自诛灭董卓那日起,就颁布了不再株连的诏令。”
“这怎么可能,有史以来皆如此,岂可能因一封诏书就没有了。”
“反正董卓他娘,没有被诛杀,只是被赶回了西凉,是死是活那就不是朝廷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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