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忠是文人不假,但是他和其他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不太一样。

其他文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只能在扬州瘦马上驰骋,还嫌弃水太冷。

项忠是打过仗的,早年甚至跟随着朱祁镇一起去瓦剌留过学,而且因为过于优秀,提前学成回国。

随后几十年里,对战过瓦剌,防御过倭寇,镇压过叛乱,平定过流民,战功赫赫,在朝中声名卓绝,武力值更是远超普通的文人。

身体早就被酒色掏空的项经如何能承受的了项忠盛怒之下的一掌。

这一巴掌下去,项经如同陀螺一般,被直接抽出去七八步,然后直接瘫倒在了地上,接着一口鲜血喷溅而出,伴随着鲜血的还有一口碎牙。

“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干了什么!你坏了为父的大事!”

虽然一巴掌将项经抽飞,但是这显然无法去除心中的怒火,于是项忠一边怒骂,一边又要动手。

看到瘫倒在地上的项经,再看看盛怒状态的项忠,书房之内的第三人,项忠长子,文选清吏司员外郎项林则是欲哭无泪。

他看得出项忠已经动了肝火,以自家这位父亲的武力值,再考量一下项经的抗击打能力,再来一巴掌,项经的半条命恐怕就没了。

为了防止嘴欠的项经被直接打死,项林一步闪身到了项忠的身前,借助搀扶项经的机会直接把他的嘴堵住,同时开始解释道。

“三弟,你这几日不在京师,还不知晓,就在前几日,陛下在灵济宫的前面,另外设置厂司,万贵妃的亲信汪直,成为了掌管着新设厂司的首领,和你殴斗之人,正是这阉党汪直的外甥!这几日,父亲和商阁老正准备……”

在兄长的搀扶之下,项经缓缓的从晕眩的状态中恢复。

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可以清晰地看到,右脸已经彻底肿了起来,一个血红的掌印被深深地留在了项经白皙的脸上。

项经确实纨绔,确实浪荡,确实目中无人,但是他不是傻子。

听着兄长的解释,再联想父亲的暴怒,他明白自己在无意中卷入了阉党和文官之间的权力斗争之中。

而且,自己的行为影响了父亲的计划,从而可能会影响入阁,首辅之路。

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项经终于老实下来,彻底的闭上了嘴巴。

没有了小儿子的拱火,再加上长子的劝谏,项忠身上的怒气开始缓缓的消退。

然而,想到如今朝堂上的变化,尤其是刚刚设立没几天的西厂,项忠脸上的愁容久久难以消失。

皇帝还是那个皇帝,但是这么多年下来,皇帝的地位早已稳固,手腕、权谋、制衡也已经炉火纯青,完全不像刚刚继位的时候那样,需要臣子的支持才能坐稳皇位。

当然,在项忠以及项忠们的眼中,其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需要文官的支持,也没有了刚刚继位时候的的英明神武。

虽然一切平稳,波澜不惊,但是在文官们眼中,彭阁老病逝之后,严阁老独木难支,而皇帝则愈加的放纵,独宠妖妃,亲近佞臣,任用宦官……

这几乎就是昏君的模板,亡国灭种的前兆!

当然,这都是大道理,落实到细节上的话则更为不妙!

厂司、阉党最擅长什么?

徇私舞弊,捏造证据,贪赃枉法,谋害忠良!

阉党之人,身体残缺,内心扭曲,对于得罪了他们的人往往长久嫉恨,寻机报复。

一个东厂已经让满朝文武如芒在背,如今皇帝再兴厂司,有多少忠良即将身陷囹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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