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身穿黑衣的老姑子,那人身宽体胖,满脸横肉,一双吊梢眼平等地蔑视从仁心堂路过的每一个人。
瞧见盛宴走过来,她连忙上前堵住路说:“你就是仁心堂的那个年轻掌柜?”
盛宴闻到了一种扑鼻而来的药味,不是被汤药熏出来的,而像是日日在药园子里晃悠沾上的新鲜草香。
掀开帷帽,对上她那双充满审视的眼,盛宴笑道:“是我,请问你是谁?”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瞧盛宴态度尚可,对方便撇撇嘴,省去了那些不必要的嘲讽步骤,直入主题。
“我姓张,仁心堂在我家的药圃还有一笔欠款没有结清,我家今年想再承包一块地,还缺点资金,您看……”
生意人一般不喜欢把话说太绝,要账的都喜欢找点迫不得已的借口,来表示自己是被逼无奈才上门的,对此盛宴也理解,但大街上并非谈事情的好地方,她只能开门将人请进去后,暂时关门谢客。
张姑子似乎经常来这里,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倒了杯昨日剩下茶水一口气喝完说:“我和之前的孙掌柜经常打交道,你可能不知道我的性子,我说话比较直,姑娘可别介意——姑娘打算什么时候交款?”
盛宴已经在柜台后翻账本了,她瞧了一眼说:“这本子上记录的交款日期还没到呢。”
“这不没剩几天了吗?早点晚点都是一样的。”
话是这么说,但张姑子知道这仁心堂欠债众多,她也是生怕自己来的晚了,一分钱都要不回去。
“我没经验,刚接手不久,孙掌柜又走得急,没有好好交接,之前的账我还没有算明白呢。”盛宴合上账本,笑着对她说:“姐姐要不等交账那日再来吧?我也好仔细核对一下,省得犯错。”
在盛宴说前半句的时候,张姑子的脸子瞬间掉下来,但后面盛宴又叫了句姐姐,又把她哄高兴了。
毕竟她都快五十的人了,被盛宴这种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叫姐姐,能不高兴吗。
“咳咳!”她伸手握成拳头掩在嘴边,咳嗽两声道:“你确定真能按时交上货款?”
“咱们以后还要做生意呢,你又是业内前辈,以后还要仰仗你指导呢,再让我研究一下账目吧,都清算好才能更好经营仁心堂啊。”
既然得到了承诺,张姑子便没有继续咄咄逼人的理由了。只是临走前,她还是提醒了两句:“小姑娘,在京城里做生意没那么容易,见了人别露怯,别太怯懦。”
言外之意——刚刚盛宴的反应太嫩了,轻而易举就被她拿捏了。
盛宴只是勾唇笑了笑,点头道:“多谢姐姐提醒,我记住了,姐姐慢走啊。”
张姑子走后,盛宴脸上的笑容缓缓下落,最后只剩下破碎的无奈。
别怯懦?一无所有的她并没有硬钢的资格,如今情势四面楚歌,她必须找个办法破局。
突然,门外一阵喧哗的声音引起了盛宴的注意。
张姑子临走的时候带上了门,她看不见,只得走出去开门。
没曾想,开门那瞬一个小小的身体就摔进来,狠狠扑进盛宴的怀中。
她被吓得一机灵,幸好反应够快接住了那个人,定睛一看,居然是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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