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霖说完,台下百姓言论纷纷。

有两个人的对话很有意思。

“为了一个女人,就甘愿顶缸?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还真有这样的傻瓜蛋啊?书上看过,戏里听过,现实中没有见过。不过,这个女人真是好看,要是她跟了我,我也能……”

“为她去死?”

“嘿嘿,那不可能,命是爹娘给的,不能对不起爹娘,杨警官不是说了吗?连累父母背负骂名,这是不孝。”

“那你说能。”

“我能看死她!还他娘的跟别的男人写诗唱曲?打断她的腿……。”

不但是百姓,韩复榘也不大信。

他问杨霖:“杨霖,有这样的人吗?老子怎么不大信呢?”

杨霖回道:“真不真,一会儿问向春花就是了。不过,从张东的角度来说,他也是顺势而为。”

“怎么个顺势而为啊?”韩复榘问道。

“他得了一种病,认为自己必死,所以,他觉得早晚得死,还不如用自己的死,换取心上人的自由呢。”

“哦?”

杨霖拿过那张化验单,递给韩复榘:“韩主席请看,这是张东的验尿单,这个单子的化验结果表明,他得了严重的肾病。”

刚才杨霖就看明白了,尿蛋白。

这种肾病,放在后世,消炎药物辅以大量激素,还是可以治好的。

而现在的医疗条件,基本没治。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后世他一个朋友,是用中药治好的。

杨霖继续说道:“得了这种肾病,在西医这里还没有特效药,基本就是等死了。”

他看向张东,问道:“是不是这样?”

张东点点头。

再看向春花的脸色,根本没有任何变化。

杨霖问道:“张东得病的事,你也知道,是不是?”

“是,他告诉我的。”向春花平静地答道。

杨霖见她情绪这么快就稳定下来,心里也是十分佩服。

自知必死,仍是这么平静,还是个女人,真是令男人愧煞。

“是的,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想告诉他的亲人。当然,他把你当成亲人,是想当然。他并不知道,你心里没他。”

“男人,也是需要关怀的。”向春花答道。

看她眼里流露出的真诚之意,杨霖暗服。

这种眼神,再加上“真诚”的关怀絮语,是个男人就得臣服、沦陷。

无怪张东甘愿赴死,这个女人太有杀伤力了。

浓情蜜语,能把钢铁化为绕指柔。

向春花很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

杨霖道:“你是聪明人,很可惜没用对地方。”

向春花道:“你也是我平生仅见的聪明人,仅凭一颗钉子就能解开这个案子,而且所作推理,丝丝入扣,合情合理,犹如亲见。我要是知道有你这样的警察,是绝对不会耍小聪明的。”

“那就好好招供。”

“不招行吗?”

二人简单对了几句话,杨霖不再理她。

转脸对张东说道:“你的病不是不治之症,西医判了死刑,不是还有中医呢吗?中医博大精深,好好调理,会康复的。”

张东露出惭愧之意,看了一眼台下喜极而泣的父母,道:“谢谢杨警官当头棒喝,我会好好配合,把知道的都说出来,然后遍访名医,孝敬父母。”

杨霖点点头,走到韩复榘面前,道:“韩主席,我的话完了。不过,因为我没有参与前期调查,很多都是推理,没有证据,还需要刘朝阳、张东和向春花的口供。”

他之所以说这番话,是表明自己重视证据、尊重法律程序之意。

但他也明白,现在不是后世,虽然民国已经有公安、检察和法院体系,但执行起来没那么严格。

尤其韩复榘判案,随性而为,只要他认定了,法院、检察院都得靠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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