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先生说:滚。
没见到这位先生什么样子,云霄田和燕池徒两人都面露愠色。
不提永王尊贵身份,就算如此对待毫不相干的路人也太过无礼了些,何况还有“故友”这一层关系。
二人不知内情不敢随意表态,都看向永王等着下令。
却发现自家王爷毫无怒色,脸上倒是透出几分笑意;就连一旁的云疏浅也抿嘴笑了下,随即又板住了。
云霄田和燕池徒心知其中必有故事,就变得若无其事了。
一旁褚淮猜出了父王微笑的含义。
一个“滚”字说明白瑾书猜出了来人是谁,不然也不会如此无礼。
二十多年未见,只凭小仆人简单描述就猜到是永王,可见凤鸣先生脑子依然灵光。
堂堂世袭永亲王挨了骂,褚淮好奇父王如何应对。
就见褚胤背着手,抬起了脚,周身魂炁一荡,轻轻一脚踏在篱笆墙上。
这一脚没有踹断一根篱笆,整圈院墙却倒了。
吓了那乡下孩子一跳。
褚胤冷了脸,低声喝道:“白瑾书,滚出来;不然,我拆了你的破房子!”
用的是“我”而不是“孤”,代表着故友的身份。
声音并不洪亮,但屋里的人显然听到了。
噗地一声轻响。
就见院中土房的墙面撞出个小窟窿,一物飞出奔着褚胤而来,飘飘悠悠地速度并不快,众人都看出那是个酒葫芦。
云霄田上前一步想要挡下,看到王爷摆手只得后退。
褚胤抬手慢悠悠打出一拳,虽慢、却重,暗红色魂炁包裹着拳头迎向酒葫芦,隐约中有风声、有吼声,似烈马嘶鸣,如风雷涌动。
拳面打在酒葫芦上,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酒葫芦完好无损地倒飞回去,却撞塌了半边土墙。
三间土房里传出一声怒吼,“褚胤,你还要不要脸!”
褚胤哼了一声,怒道:“白瑾书,面子、我给你了!你倒说说看,躲在这古颜河畔二十年,你我谁更不要脸?”
外人不懂这句话的含义。
褚淮听得出来,父王这是在骂人。
当年青春年少,两个好朋友同时喜欢一个女孩儿也算正常,可你发誓此生不踏安阳郡一步,却住在安阳郡边上二十年。
痴心,可以理解。
但惦记人家老婆二十年终究说不过去。
果然一句话让土房里沉默了。
半天没有动静。
褚胤看向云疏浅。
云疏浅眼神示意自家二哥。
云霄田立刻带着燕池徒远远离开。
侍奉主家第一要则:不该看的不要看,不该听的不要听。
“淮儿,把那个孩子带走。”
褚淮耳朵里响起浅姨的传音,就纵身一跃挟起瘦弱少年退到了桃树林里。
云疏浅凌空踏步,仿佛走楼梯般站在空中,冷笑道:“白瑾书,你不出来,我只好拆房子了。”
说着,单掌轻轻向下一拍。
轰!
三间土房轰然坍塌变成一片瓦砾。
尘土飞扬中一个人影怪叫着跳出来,“云疏浅!”
云疏浅“哼”了一声,轻飘飘落地,一副“就拆你房子,你能如何”的不讲理神情。
褚胤上前几步,看着披头散发、披着麻衣、坦胸露乳的白瑾书。
当看到那油乎乎的长发和满脸胡须已白了一半,不由长长叹了口气,摇头不语,本来准备好的言辞也不想说了。
彼此同龄,一别二十年,他竟比自己苍老了十几岁。
故友以如此方式重逢,白瑾书反而扬起了头,手中出现一个酒葫芦,仰脖咕咚咚灌下去。
酒水湿了胸膛,眼中已有泪光。
“褚胤!”白瑾书放下酒葫芦,出口竟有金石之声,“是你害死了影清!”
褚胤慨然长叹,抬头望天喃喃道:“是我的错。”
没有那次上书就没有圈禁,爱妃也不会气火攻心导致旧疾复发。
“还有那昏君!”白瑾书狠狠地说道。
旁边,云疏浅上前一步,美丽脸庞上已满是怒容,盯着白瑾书的泪眼道:“永王为世袭亲王,忧心为国直言上书,何错之有?”
“倒是你白瑾书,当年影清因何受伤、被谁所伤,又为何二十余年难以痊愈,你这个当世大才子真不知道吗!”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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