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雪看了周管家一眼,心道:周管家,不用怕,死了就不知道疼了。
两名杂役立刻便将管家和红雪押了出去。
“一艘大花船的底仓里,还发现了一具被砍断了双腿,揭了头皮的尸体。据龟奴们口供,是这汤铺的一名伙计,叫陈天明。”
“伙计?”周运章的目色动了一下,问道:“还有其他的吗?”
“没了。”
周运章摆了摆手,两个身穿六扇门六品补子的捕头,退了出去。
而自始至终,邢庆淞都是背对着门口,没有向这边看一眼。
众人退去后,汤铺大堂,又只剩下邢庆淞和周运章两人了。
“这汤铺一共有几个伙计?”邢庆淞转着手中的功夫球,问道。
“据情报,是四个。”
“发现了几具尸体?”
“三具尸体。这大堂两具,花船上一具。”
“那这么说,有一个伙计还活着了?”邢庆淞扭头看着周运章。
“应该是。”
“这么多武者都死了,连陆朋山都死了,一个伙计却能活下来,不奇怪吗?”
“也奇怪,也不奇怪。”周运章语气平静地答道。
“怎么说?”
“大象也许能踩死虎豹,却踩不死蚂蚁。”
邢庆淞有些欣赏地看了周运章一眼,点了点头。“有道理。”
“那秦少游手中的东西,是不是也到了那伙计手里了?”邢庆淞的目色似乎是聚焦在虚空中的某个点,语气飘忽地问道。
“应该是。”周运章目色凝了凝,回答道:“这里死的人身上的东西,都被人搜刮过。”
“而且,一进门,在血腥味中,还夹杂中,烧焦皮肉的味道。那堆残灰,应该是火化的残迹。那被火化的人,想必就是秦少游。”
周运章仅凭分析,竟然如同亲见一般。
“那伙计叫什么?”邢庆淞问道。
“傅易。”
“傅易……”邢庆淞喃喃重复了一遍。“死了这么多人,这伙计似乎并不慌张。要逃命了,时间这么紧。还将秦少游火化了,骨灰带走。可见两人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秦家三代良将,盘踞军方多年,还是颇有些底蕴的。秦少游纵死,他的衣钵恐怕分量也不会轻的……”周运章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感叹道。
邢庆淞听到三代良将这几个字,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秦少游在关宁,从百夫长做到关宁总兵。
之后镇守北境十余年,更是七战七捷,打得蛮族闻风丧胆。
如此忠烈良将,最后落得被通缉的下场。
邢庆淞不由唏嘘,这大离的国运,堪忧啊!
龙椅上的那位真能坐稳,这个强敌环伺、暗潮涌动的江山吗?
邢庆淞收回自己的思绪,扭头看着周运章,就眼下之事,反问道:“那这么说,我们只需要通缉这个傅易就行了?”
“这个……”周运章沉吟了一下。“依手下愚见,凡是现场没有尸体,能验明正身的。都要通缉。比如,这堆烂肉,虽说应该是陆朋山,但也难保,不是他的金蝉脱壳的障眼法。毕竟他的那杆长枪,却没在现场。所以,手下认为傅易、陆朋山、秦少游都应该通缉,只是重点放在傅易身上。”
邢庆淞点了点头,笑道:“运章啊,你进步了。这件案子就交给你办吧!”
“多谢总捕栽培!”周运章抱拳道,心头泛起一抹喜意,这样的大案可不是谁都有机会接手的。
而且陆朋山一死,就空出来个副总捕的位置。他虽然只是银牌捕头,但只要总捕肯举荐,同样有机会接任副总捕。
邢庆淞拍了拍周运章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对他的评价却是掉了一个等级。
而且他确定了周运章此人的缺陷:长于谋略,思维缜密,但过于谨慎,缺乏决断。
既然已经推断出来,又何须自缚手脚,自我怀疑。
在他看来,只需通缉傅易一人即可!
不过,他还是把案子交给了周运章。
因为,绝不能得出秦少游已经死在明州的结论。
要如此,必定会“简在帝心”。
龙椅上那位可是睚眦必报的性子,要知道秦少游是死在了明州地界,肯定把账算在他这个总捕头上,早晚要找他晦气。
秦少游必须继续通缉,做下落不明论处。
至于,陆朋山,一堆烂肉而已,通缉不通缉,又有什么差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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