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是白茫茫的北仲山山脉,若是再朝东北方向翻过三座高大山脉,便可顺利到达大周的国都,长安。

近处是一望无际的白如粉软如脂的漫漫雪地,层层叠叠、不知深浅,一棵枯木一根杂草皆被隐没在积雪之下,不见踪影。不远处有稀稀落落的几间白顶屋子,屋子的大半个柱子都被掩埋在了白浪花之下。

“呼——”沈徽禾隔着素色棉布护腕搓了搓手,不停往冰冷僵硬的十个指头吹了吹热气,“好冷好冷啊——”

小镇位于北仲山东面,冬日雪势偏大,听闻寒冬之时雪崩之事常有发生。因此每家每户门前都供奉着一小樽当地人所崇拜敬仰的雪神老祖石像。

雪神老祖面容秀美、身姿迤逦,是一位美丽华贵的夫人。她的头上戴着顶厚重的棉麻香纱雪帽,她的衣袂翩翩自然下垂,双手上下交叠而搭在一起,神色平静、慈眉善目地望着众人。

她往外探出头去,远远地望见对面小宅子的门前就矗立着一座雪山老祖的石像,那小石像宛若是被风雪揽入怀中、静谧安详,守护着这一座小镇的宁静。

想起来时的路上,虽然漫天大雪不曾停歇,也还有不少百姓在自家门前虔诚跪拜,祈求雪神老祖显灵,快快止住这折煞人的刺骨寒冷和无止境的漫天大雪。

想来这雪神老祖便是他们当地的守护神了。

“沈娘子,吃饭咯!吃饭咯!”

“好咧,张大娘,我这就出来了。”

平乐乡里只有一家由粮仓改造成的小客栈,因为大雪封路过路行人纷至沓来,小客栈里早就人满为患了。

想起三日前的深夜之时,他们二人连续寻了好几家寻常人家的宅子欲要借宿几晚,可是都被拒之门外。

好几户人家甫一瞧见她们是兄妹二人,神色顿时惴惴不安、踌躇多疑,最后还是遽然赶走了二人。

后来,终于有一户好心人家愿意给沈徽禾一人借住几宿。而沈箐只好暂时借住在乡中的客栈里。

这间小屋子便是沈徽禾这几日暂住的地方。

屋子虽小,床榻被褥朴素干净,床底下还放着一件破旧积灰的铜铃鼓玩具。可惜这几日都不曾见过屋里有小娘子小郎君的踪影。

出了小房间,转过拐角便是小厅堂。小厅堂的前后两头的小窗都有些不稳妥,东边的小窗更是缝缝补补了好几次,冬日来临时,这四个小窗都被封得死死的,如此才能稍微暖和些。

小厅堂中央摆放着一张破旧胡桌,旁边有一个小小的炭火炉子。炭火微醺,想来是快要燃尽了。

张大娘给她拿了小半块胡饼,又给她盛了一大碗热腾腾的稀米粥。虽然是简陋了些,不过在这冰天雪地、大雪封路的日子里,有些热腾腾的吃食就算是心满意足了。

沈徽禾从衣袖下取出了一个碧湖色的小锦囊递给她:“张大娘子,这是小女我从前在青云观求来的平安符。算是报答张娘子你和大爷好心收留我,还特意给小女阿兄也寻到了住处。”

福州青云观的名讳,张娘子自然是听过的。

她心底大喜,不过却不敢胡乱收下:“哎呦这不好这不好,我已经收了沈娘子你的饭钱和住宿钱了,可不能再拿你如此珍贵的平安符了。”

“张娘子莫要客气,我本是福州人,青云观的平安符我自然还能去求。青云观的平安符一向很是灵验,还请张娘子一定要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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