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可……”
上条夏流说到一半，忽然又止住了嘴。
他想起了再见时白石恋子脸上那不寻常的苍白以及之前明明从未坐车来过学校，如今却会坐着那样显摆的车，来到学校。
但他又想起了刚刚星野爱衣推着他离开时的表情与眼神：她说，她相信他。
白石恋子为了骗他，能把星野爱衣送到他的面前。
那他呢？有为了她，而把星野爱衣推开的准备吗？
“我不需要你和她在一起，我知道这么做会伤害到星野，我不要求你答应姐姐的告白，和她在一起；我也不要求你和她彻底了断关系，哪怕你们明面上在姐姐面前分手，私下里继续在一起，也是可以的。”
白石妃圣苦声哀求道。
上条夏流看着她，从来时的凛冽高傲，到现在的无限卑微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可，如果她知道我在骗她，不是会更加伤心吗？”
上条夏流依旧还是在犹豫着什么。
“她看不出来的。”
白石妃圣摇头。
“我不觉得我的演技有这么好。”
他犹然在做着垂死挣扎。
“真的吗？那你刚刚，为什么不敢分手之后再从她们两人的告白中选择星野爱衣。”
白石妃圣的声音像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手一样，充满了一种诡异的魔力。
“我不是说了吗？我不想分手，就那么简单。”
夜风拂过肌肤，仿佛也像是带走了他的体温一般，让他的身体一下子就变冷了起来。
树叶沙沙作响，远处传来几声模糊的狗吠，恍惚间，夜风不仅带走了他的体温，还像是他的手一样，轻轻地挽起眼前容颜依稀的少女的秀发，宛如昨昔。
“不，那是因为，你没有自信选择她，而是姐姐，对吧？”
声音凛冽，眼前少女的容颜再次变成清晰起来。
眼前人不是故人，宛如昨昔也终究不是昨昔。
“……”
上条夏流沉默。
“你真正担心的是，说了分手两个字之后，你就再也无法压抑内心深处的真正情感了，你担心，在得知了真相之后，你选择的不是星野爱衣，而是我的姐姐，白石恋子，我说的对吗？”
她的语气温柔，字里行间却比刚刚还要盛气凌人，咄咄逼人。
“你说错了。”
“不是那样的话，你为什么要选择继承债务呢？只要不选择继承债务，以叔叔阿姨的意外保险金，也足够你下辈子一生无忧了。”
白石妃圣明明是在跪着，但上条夏流却感觉他才像是跪在地上的那个人一样。
“那架斯威坦，真的就有那么值钱吗？为了它，不惜把那笔意外保险金填上，再欠上五百万，也要保住它？甚至于，自己刚刚认识的女朋友，为了偿还债务而踏入那个浑浊的圈子，你也不想将它给变卖掉？”
白石妃圣的话像是连珠炮弹一样，轻而易举地洞穿了他心里的防线。
“我一开始，并不知道星野踏入那条路的真正原因。”
但他这存在于心中的辩解，在自己听来都很无力。
“还是说，其实只是因为这是她最喜欢的琴，所以哪怕你们分手了，你也还抱着她万一会回来的念头，而保留着它？”
“……”
上条夏流沉默着。
“所以说，你不是没有信心演好，而是担心自己假戏真做。”
“可是，它坏了。”
他忽然轻声道。
风声呜咽，像在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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