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那般小的年纪,常人能有一项过人之处已算是难得,可洛千淮呢?

医术与武功,哪一样都是登峰造极,如今又多了一手琴艺。

墨公子忽然就很想知道,她的幼时是如何度过的,是否真的遇上了那样一位奇人异士,在日复一日枯燥无味的习练中长大。其间,不知道受过多少磋磨,又经历多少苦痛磨难。

而这样的她,却曾被他那般怀疑,甚至还做下了不可饶恕之事,对她下了那样的药.一想到此节,墨公子的心底就如被重击,闷闷地疼。

他怔怔地望着洛千淮,一时竟然在众人面前失了态,难得地红了眼眶。

只是在座众人,除了视角特殊的洛千淮外,并无一人注意到他。

她没想到,墨公子竟是这般多愁善感之人,竟于宛转悠扬的琴曲之中,寻到了夹杂于其中的淡淡哀愁。

永恒的不过是明月江流,然人生苦短,聚散无常。

虽然如此,但无论诗中曲中,都并非因此而沉沦悲苦,而是在此基础上,演绎出对人生本质的深刻理解与反思,是谓“哀而不伤”。

但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际遇,就比如墨公子,尚在母亲腹中之时,家人便悉数蒙难,所思所想,自然与旁人不同。

念及此处,洛千淮心底亦泛出了点点疼惜。

系统既不理会行礼致谢的诸人,也不在意她跟墨公子的想法。曲终后便已起身离了琴台,坐到了绣案之前。

它并没有动针,也没有描绘绣样,而是抽出一根绣线,随手一扯,又快又好地将之分劈成两根,四根.

系统的动作又快又稳,一根本来就极细的绣线,很快就被分成了三十二根。它手下不停,接着又取过了第二根,第三根.

因着离得远,诸位小娘子们并不能看得真切,但因着洛千淮之前提过,所以也能大概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侯夫人说的都是真的,原来一根绣线,竟真的能分拆成这么多份!”

“别的不说,光这手徒手拆线,我就肯定不成侯夫人莫非是织女下凡么?”

“线都分得这般细,一会儿的绣品得有多精致真的好期待啊!”

细碎的低语声,连绵不断地灌入了关沅儿的耳朵里。

她无暇思考,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洛千淮分线的动作。怎么可能从头到尾,都做得那么淡然从容,即使是分劈到最细的那一层,也依然没有出现一点失误?

那是一张多么稳定的手,又经过了多长时间的练习,才能做到今日这个地步?

有了前面的琴曲打底,再看到了对方有条不紊却又迅捷有效的拆丝之后,关沅儿对洛千淮的绣技,已经没有半分怀疑。

毕竟,若不是为了刺绣,谁会没事闲的,去专门练这种出力不讨好的技巧?

系统很快便完成了分丝。除了金银线之外的二十八种彩线,它都各取了一些进行分拆,粗细也都各不相同,有拆成三十二根的,有拆成十六根的,也有拆成八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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