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显秋已经连着数晚,没有睡过好觉了。天还未亮,她便唤了心腹女使进来梳洗,低声问道:“孟嬷嬷还没回来?”

“没有。”那女使的面色也极不好看,低声且快速地说道:“能派的人都派出去了,还特意花钱雇了人去那边打探,可是到现在都没有一点消息都没有......就像她凭空消失了一样。婢子实在想不通,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敢在这西京一手遮天,兴风作浪......”

“哐!”的一声大响,房门被人自外一脚踹开了。

张显秋大怒,回身喝道:“什么人......”

她一眼看见了阴沉着脸,负手走进来的霍炫,剩下的话就那么又咽了回去。

霍炫的目光,半点儿都没落在已经跪伏在地的女使身上,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全不留情:

“就是这起子下人每日无事生非,兴风作浪。夫人既然无心管教,为夫少不得要代劳一番——拖下去,跟那个孟嬷嬷一起当众杖毙,好教大家知道,撺掇主子的恶奴是何等下场!”

两名亲随立马冲了进来,将身子瘫软成泥的女使提了起来如同抓小鸡仔一般拎了出去。

从头到尾,她都一直以渴求的目光望向张显秋,口中不停地高呼夫人救命,可惜对方却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自从听到“孟嬷嬷”这三个字,张显秋就一脸惊愕地转过头,张口结舌地看着自己身居高位的丈夫,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房门从外面掩上,室中只剩下了夫妻二人。

远处隐约传来重物击入肉的沉闷声响,以及压抑不住的凄厉惨呼。

张显秋煞白着脸,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夫君,你这是要做什么?孟嬷嬷是我的陪房,阿珠更是我的贴身女使,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处置了?”

霍炫并未直接回答。他用一种极为怪异的目光,直直地审视着自己的妻子,其中似乎还杂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同情。

“夫人大概还不清楚,西京城内最大的地下势力隐墨窟,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

张显秋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但面上仍然保持了镇定:“什么隐墨窟,妾从来不知......”

霍炫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缓缓地点了点头:“夫人既然这般说,那我自然是要信的。说起来那隐墨窟在西京盘踞多年,把持了赌坊、暗门等诸多见不得光的生意,甚至还明码标价接单杀人......”

他在此处微微一顿,又继续说道:“历年来虽经过数度清剿,但总是不得其门,没想到就在一夜之间,竟然彻底灰飞烟灭。”

霍炫端详着张显秋完全失了血色的脸,继续说道:“夫人最近因为瑜儿的事,悲恸成疾卧床不起,欲在家中闭门休养半年。不妨就趁这段时间好好想一想,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做成这等事?”

张显秋听到“闭门休养半年”这六个字,便已知再装无益。

“夫君都已经知道了?”她冷笑着说道:“那你便该清楚,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瑜儿!”

“他死得不明不白,连名字都被划出了族谱,牌位也不能供入家祠......这些事你连问都不让我问,连怨恨都不知道要去怨谁!你让我忍,我也听了,哪怕心底痛如刀割,日日滴血.......他生前只有那么一点儿心愿,我想帮他完成,又有什么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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