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在王府后院的凉亭里,看着有些发愁的赵盼儿和孙三娘,宋引章问道:
“盼儿姐,三娘姐,今天茶坊里的生意怎么样了啊?”
“生意不太好。”
孙三娘道。
“开业那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没事,这生意不好的原因我已经知道了。”
赵盼儿笑道:
“东京的街道都是按行业来分的,马行街……”
赵盼儿将从袁旭东那儿听来的东京人的饮茶习惯说了一遍,听完以后,孙三娘想到住在三元客栈那会儿,每次只要宋引章一弹琵琶就能吸引来许多客人驻足围观,想到这,她不禁看向宋引章笑道:
“引章,你明天啊,就把琵琶带到茶坊去,一天弹上他个五六回,肯定能招来不少生意。”
“给那些茶客弹琵琶啊?”
“嗯。”
孙三娘点了点头,满眼期待地看着宋引章。宋引章心里有些抵触,她和张好好接触得久了,受到她的影响,变得有些看不起那些普通茶客。
她不但是被誉为江南第一的琵琶高手,而是还是王爷的未来侧妃,那些茶客,他们有什么资格听她弹琵琶?
而且她又不缺钱,就茶坊做的那点小生意,她才不会去做自降身份的事。
张好好唱一曲能赚到上百贯钱,她也不差,茶坊一天能赚到一百贯钱吗?
这些想法在心里一闪而逝,宋引章看向孙三娘和赵盼儿摇摇头道:
“我不去,我的曲子是弹给那些知音识律的人听的,不是给那些贩夫走卒听的。”
“贩夫走卒怎么了?”
听着宋引章话里瞧不起贩夫走卒的意思,孙三娘微微皱着眉头道:
“那你之前在三元客栈不也弹过琵琶嘛,再说了,茶坊刚开张那会儿,不是你自己亲口说的要给客人们弹琵琶的吗?”
“可是我……”
宋引章一时语塞,她确实是说过那样的话。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
赵盼儿怕宋引章和孙三娘起了争执,忙打圆场道:
“引章现在的身份不同了,再弹确实是有失身份,我们再想想别的法子吧。”
宋引章没有说话,可孙三娘却道:
“她是什么身份啊,盼儿你还是未来的王妃呢,咱们做人可千万不能忘本。”
“你……”
宋引章气道:
“你说谁忘本了啊?”
看着宋引章,孙三娘脱口而出道:
“谁看不起贩夫走卒,谁就是忘本了。”
“我没有。”
“够了啊,你们都冷静点,怎么还吵起来了呢?”
赵盼儿劝道:
“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要伤了和气了。”
听到赵盼儿这么说,孙三娘和宋引章都不再说话,这时,孙三娘又看向赵盼儿提议道:
“盼儿,既然马行街的人不爱喝咱们的点茶,那我们索性就改卖散茶,这样还省事。”
“我不同意。”
还不等赵盼儿开口,宋引章便道:
“卖散茶不就迎合那些贩夫走卒了吗?咱们茶坊这么雅致,怎么可以做出没品格的事呢?”
“引章,你怎么回事啊?”
孙三娘的脸色不太好看道:
“迎合贩夫走卒怎么了?怎么就是没品格的事了?”
“好了,要不然这样,散茶点茶各卖一半。”
赵盼儿又忙打圆场道。
听了赵盼儿的话,宋引章微微皱着眉头说道:
“可是就算加了散茶,客人不进店,生意不是一样也好不起来吗?依我看啊,干脆就把店搬到夫君说的茶汤巷去,这样也好一劳永逸。”
“搬店?”
孙三娘不同意道:
“这才开张了几日啊,那租房子的钱就都白扔了?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你会做生意吗?”
“我是没有做过生意,但我知道什么是及时止损,生意不好就别硬撑着了。”
宋引章忍不住反驳道。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我说一句你就呛我一句啊?”
孙三娘气道。
“是你先说我的。”
“我说你什么了?”
看着又吵了起来的孙三娘和宋引章,赵盼儿忍不住发火道:
“好了,你们两个都别吵了,这才开张了几天,就为点小事情折腾成这样,那还要不要继续做了?不然趁着现在折得少,散伙算了?”
说着,赵盼儿看向孙三娘批评道:
“你呀,说什么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要是我,我也得呛着你说话。”
批评完了孙三娘,赵盼儿又看向旁边哭哭啼啼的宋引章道:
“还有你引章,没说两句就掉眼泪,没道理也被你说成有道理了。”
这时,孙三娘开口道:
“盼儿,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没有坏心思。”
“刀子嘴豆腐心就是嘴坏,你说的那些话,不伤人心吗?”
说完,赵盼儿又看向哭哭啼啼的宋引章道:
“引章你也是,这么些年,三娘照顾了我们多少,你全都忘了啊?”
这时,宋引章突然站起来,她朝着孙三娘微微福了一下身子真诚地道歉道:
“三娘姐,我错了,我又犯了耍小性子,闹脾气的毛病,对不起。”
“这事都怪我,怪我嘴上没个把门的。”
孙三娘也向宋引章道歉道。三女相视一笑,感情变得比以前更加深厚。
“哈哈……”
……
又过了半月,赵氏茶坊的生意渐渐变得好了起来,原因有很多,孙三娘做的茶果子好吃,赵盼儿的茶艺高超,她还搞饥饿营销,让何四他们去茶汤巷拉来客人,并宣传自家的赵氏茶坊,但是,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宋引章和张好好,听说江南第一花魁娘子和东京第一花魁娘子都在这家赵氏茶坊里,那些文人墨客顿时趋之若鹜,想要一睹江南和东京两大花魁的绝世容颜。
奈何,赵盼儿把宋引章和张好好安排在楼上的雅间里,每日一曲,宋引章的琵琶和张好好的歌声融合在一起,让那些文人墨客只能闻其声,而不能见其绝世容颜,若是有人想要近距离听曲的话,楼上雅间,隔着一道屏风的位置,每日有十个名额,价高者得。
就这样,赵盼儿开的赵氏茶坊在东京城里彻底地出名了,最便宜的一盏茶也要卖一贯钱,就这还要排队,一时间,赵氏茶坊变得炙手可热了起来,每日都能净赚数百贯钱。
袁旭东倒是并不觉得意外,毕竟张好好就是流量,有流量就能赚到钱,只是流量有时效性,等到那些文人墨客有了新的追捧目标,赵氏茶坊的生意也自然会慢慢降温。
……
另外一边,高家的两个家丁带着傅子方回到东京,给了他一点钱,按照约定,傅子方也把自己知道的关于欧阳旭的事都告诉了这两个家丁。
得到欧阳旭的相关信息后,这两个家丁觉得没什么问题,便带着傅子方回了高府,准备跟小姐的奶娘江氏汇报。
回到高府,在傅子方把知道的全都说了后,江氏便打发他离开了高府,给了他一小锭银子,就这样,傅子方开始在东京城里一边流浪乞讨,一边到处跟人打听他娘孙三娘的消息。
他倒是想让高家帮忙打听一下他娘和赵盼儿她们的消息,奈何江氏直接让人把他给打发了,没办法,他只能自己慢慢打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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