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人们在布尔戈斯的庆典中各自取得了如何的收获,它终究结束了。

“卡斯蒂利亚的狂欢者”的名声,将随着与会贵族的足迹,传遍诸天主王国,想必这是加西亚所乐意见到的。

阿弗朗什的伊尔温·布洛姆将前往圣地亚哥继续自己的旅途,而拉蒙和伯爵大人,自然也要结束此行,折返巴塞罗那。

在返回巴塞罗那的路途中,拉蒙明显感觉到伯爵大人心事重重。

旅途一如既往的颠簸,也如来时般苦闷,拉蒙百无聊赖,便试图与伯爵大人搭话道。

“父亲,你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么?”

伯爵正在思考着什么事情,恍惚间回神,随口回答道:“并没有,只是呆在马车里沉闷了些。”

伯爵大人在敷衍他,但拉蒙见他无意分享也不追问,调转话头到:“返程的时候我们会停在潘普洛纳么?像来时一样?”

伯爵大人没来由地一阵烦躁,挥挥手否认道:“我们不走潘普洛纳,这次回家,我们要经过萨拉戈萨。”

拉蒙很吃惊,萨拉戈萨分别是穆斯林的城市,他潜意识里认为这是“敌国”。

于是他追问道:“可是我听说,那里是异教徒的土地?”

伯爵点点头:“是这样没错,但我们与萨拉戈萨关系尚可,巴塞罗那一直与对方有贸易往来的。”

拉蒙很想问塔兰蒂诺是否知道这件事,但细思一番后,他觉得主教肯定是清楚内情的。

伯爵从拉蒙的表情里看出了他的心思,无所谓道:“伊比利亚每个天主王国都与异教徒有往来,意大利人更是如此。”

“我敢这样说,”伯爵指了指马车里燃烧着的熏香,“教皇宫里的熏香,只要一步步往前追溯,全都来自撒拉森人。”

敢情你们嘴上全是主义,心里全是生意。

“也就是说,我们并非不能容忍与对方处在同一片天空下?”拉蒙小心地试探道。

“那当然了,人都是由上帝创造的。”伯爵一脸的理所当然,“既然我们与异教徒一齐生活在现世,那也是上主的心意。”

拉蒙只觉得伯爵的话像一道魔法咒语,将心中某个思想钢印转化成玻璃,并以一记重锤使其“哐啷”一声碎成一地。

半晌拉蒙才讷讷道:“我在巴塞罗那并未目睹过异教徒的行迹,我以为他们出现在巴塞罗那是不可接受的。”

伯爵奇怪地看着拉蒙:“其实有一些的,不过都是在港区匆匆交易,平时很少进城,但佩内德斯有定居的摩尔人。”

他又满怀希冀道:“南边一直有一座异教徒的城市与我们竞争,叫巴伦西亚,如果我们日后在贸易上能胜过它,巴塞罗那会有更多的摩尔人到访,他们都是很富裕的。”

“那我们一直向南方进攻,不是为了收复主播撒过光辉的土地么?我以为那是一件伟大的事业,向主展示信徒的虔诚。”

拉蒙甩了甩手中的羊皮古卷:“像经书里所说的那样?”

“确实是这样,这是很重要的原因,至少我很认同。”伯爵肯定了拉蒙的话。

“但事情总是不会这么简单的。”伯爵的语气多了一点唏嘘:“我们会帮助异教徒进攻另一伙异教徒,异教徒也会帮助一个天主国度进攻另一伙天主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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