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县衙门,停尸房。
许良跟着父亲走进停尸房,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打来,像是有无数根冰寒细针,顺着汗毛孔往身体里钻。
“好浓的阴煞之气。”
许良面色微变,催动气血之力,抵挡阴煞之气入体。
“修士神魂强大,死后怨念凝聚,甚至可变成阴鬼之物。停尸房中常年尸身不断,日积月累,便形成的阴煞之气,萦绕不绝。要不是里面放着至阳宝物镇压这阴煞之气,只怕此地早就成了一片鬼蜮。”
许虎微微皱起眉头,雄厚的灵气化为罡罩,隔绝阴煞侵体,沉声说道:“你修为尚浅,此地不能多待,瞧上一眼便出来吧。”
许良点了点头,四下打量起来。
只是大厅之中,放着一张张藤床,床上有的空着,有的盖着白布,隐约间露出人的轮廓来。
许良粗略打量了一眼,尸体足有三十多具。
“跟我来。”
许虎小声嘱咐几句注意事项,领着许良穿过大厅,推开后面一个角门。
许良跟了进去,只闻到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然后就看到琳琅满目的各种解剖工具,挂满的整个房间。
一名上了年纪的老头,正站在停尸台前忙碌着。
停尸台上躺着的,正是鲁昭。
他的尸体已经被分裂成了数十块,然后在老者的巧手下,一一归原,若不仔细瞧,根本看不到半点缝合的痕迹。许良瞪大眼睛瞧着这一幕,暗暗为老者的高超手段叫绝。
“吴老,可以什么重要线索。”
许虎静静在旁边站着,等老者忙完手中的活,上前一步,神色恭敬地询问道。
“是许大人啊。”
吴老抬起头,露出一张像树皮一般爬满皱褶的面孔,他的一只眼睛瞎了,惨白的瞳仁显得很是渗人,“凶手是个狠人,只用一下便毁了死者的丹田,废掉了死者的修为。最致命的伤,不在身体上,而在识海。死者的神魂不见了,一丁点残余都没有留下。啧啧,这种手段,有点像是噬魂之类的神魂法术。”
“这么看,凶手实力很强。”
许虎瞳孔中露出一丝惊色,继续问道:“还有别的有用线索吗?”
“没有,手法很干净。”
吴老摇了摇头,说道:“凶手的神魂应该很强大,或修炼过厉害的神魂类秘术。你们要是发现了凶手,抓捕之时,可要小心一二。别被人家一击打碎神魂,成了白痴。”
“谢谢吴老提醒,我知道了。”
许虎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
就目前来看,凶手作案手法专业,实力又强,没留下有用的线索。
想要找到凶手,只怕有些难了。
随后又想到破了不案,引起鲁主簿发怒,不免有些头大。
好在他上头还有狼头捕快,典史顶着。鲁主簿就算是发怒,这怒火也不会直接烧到他的头上。
“行了,我的职责算是尽到了,可惜这么年轻的后生了。”
吴老叹息一声,给鲁昭盖上白布,笑着说道:“许大人若是不忙,顺带着帮老朽把这具尸体移到外面吧。”
“让我来吧。”
许良眼睛微亮,抢先上前,抱起鲁昭的尸体,跟着父亲走向停尸间。
刚放好尸体,便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接着一股炙热的气息如飓风一般扫过停尸房,这里聚集的阴煞之气,竟被一扫而空。
“好强的实力,这人是谁啊。”
许良大吃一惊,被这股气息逼得呼吸都有些不畅。
定睛一瞧,只见走进来四個人,巧的是,这四人他还都认识。
论身份地位,都是能够在玉京城搅动风云的人物,此时却齐聚停尸房。
为首的,正是鲁主簿。
云大师丹典大礼时,此人也出席了。
他是鲁昭的生父,显然是刚知道儿子的死讯,整个人如同一头暴怒的狮子,炙热恐怖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那雄厚狂暴的灵力,让许良暗暗心惊,“这便是练气境大圆满修士的实力吗?我便是倾尽全力,只怕也走不到三招。”
后面跟着的,正是王县令。
这位筑基境大修士,气息深沉如渊,根本看不出什么来。然而,谁都不敢忽视他的存在。
另外两人,一个正是李典史。
主管玉京城的牢狱,缉盗等,捕快便归他管理。身为玉京城治安的主官,鲁昭之死,他就负有直接责任。
最后一位,则是领导捕快的狼头捕快云翼。
“见过各位大人。”
许虎把许良拉到前后,连忙站定见礼。
“我儿在哪?”
鲁主簿虎目透着凶光,面色显得有些狰狞。
许虎指了指身旁的一具尸体,鲁主簿一步上前,揭开裹尸布,盯着鲁昭惨白的面孔,双眼通红,身上气息如火山一般随时都要爆发。一时间,停尸房中,温度急骤上升。
“鲁主簿,节哀。”
王县令瞧着鲁主簿将要失控,微微皱眉,低喝一声,如晨钟暮鼓,直入心灵。鲁主簿身上狂暴的气息渐歇,他转过身,噗通一声跪倒在王道源身前,声音中透着无穷的悲伤与痛苦,低沉的说道:“下官老来得子,就这么一个儿子,请大人为下宫做主,擒拿凶手为我儿报仇。”
“鲁兄快快请起。”
王县令连忙扶起鲁主簿,声音掷地有声地说道:“鲁兄便是不提,本官也会竭尽全力缉拿凶手。敢在玉京城中,袭杀朝廷命官家属,便是公然与朝廷对抗。不除此贼,朝廷颜面何在。”
“谢大人体谅。”
鲁主簿却是跪着不肯起来,沉声说道:“凶手一日不抓住,下官心中便一日难安。还请大人给一个时限,也好让下官心里有点盼头。”
“鲁大人,咱们都是同僚,你家之事,便我家的事。”
李典史连忙上前,说道:“你心中所想,我们都明白。你放心,自今日起我会调动玉京城的捕快巡防营,全力缉拿凶手。凶手一日不归案,我们这些人便一日不休息,你看可好。”
鲁主簿却不吭声,直挺挺的跪着。
李典史眼底闪过几分恼怒之色,他主管着玉京城巡防缉凶之要事,鲁主簿长跪不起,便是把他们往绝路上逼啊。
大家都清楚,这个案子没这么好破。
万一王县令给定期限,届时破了不案,他这个典史可是要给个说法的。到时候削官去爵倒或不至于,但是年底报于郡城的功绩薄上,必然会被记上一笔,影响日后升迁。
“李大人。”
王县今脸色一沉,沉声说道:“玉京城的缉盗向来是由伱负责,你给鲁大人一个准话,要用多少日,才能够抓住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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