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就在这种温馨的氛围中过去,今年乔泽虽然没有提前去研究院,但到了正式上班时间,还是不会继续呆在家里的。
在家里观察两个小家伙的确能够放空大脑,让大脑获得充分的休息,但说实话,的确不太利于去思考任何跟学术相关的东西。哪怕是哲学命题。
主要还是乔泽更感兴趣的还是自然哲学。而不是性本善跟性本恶之争,又或者诸如自由意志与决定论之类的东西。
好吧,其实后者乔泽也是有些兴趣的。但关于自由意志的讨论其实依然要立足于人类弄清楚真实宇宙的情况。这本就是一个附属的命题,如果人类完全征服了宇宙,这些现在看来玄之又玄的命题自然而然的就有了答案。
比如如果所谓的多重宇宙真的存在,且被证明。那么大概率说明所有的选择其实都是必然。人类的意识就好像量子世界里的粒子那样,所有的选择都由概率决定,且只要可能的选择都可能发生。
同理,如果宇宙是唯一的,且宇宙中并不存在所谓的高级文明,大概率说明人类的确是真正具备自由意志的高级生物之一。人类对于文明跟科技的选择,都是自主的,并没有受到任何所谓超级文明的影响。
甚至人类这种具备高级智慧的生命诞生,也不过是一种巧合,而非必然。
其实真正的哲学本就不是打机锋,研究些听起来非常高大上的东西。而是对自然科学发展到极致后的一种预测。这才是哲学太过深奥的原因,因为想要证明对错同样需要自然科学发展到那个程度。
同样,当自然科学发展到那个程度的时候,那些曾经看起来极为神秘的哲学问题也就不值一提了。
就比如曾经听起来很烧脑的忒修斯之船。一艘船不断地更换部件,等把部件都更换一遍之后,还是不是原来那艘船?生物学不发达的时候的确没有定论,但到了现在初中生都知道人类的细胞一直在不停的新陈代谢,每过一段时间,几乎全身的细胞都要换上一遍。
所以从同一性的角度来说,总不能说小时候的某个人跟长大后的某个人因为全身细胞已经不一样了,就不是同一个人。起码在乔泽看来,如果脱离了自然科学给出的确定答案,再去辩论类似这类的哲学问题,就属于狡辩了。
同理乔泽很希望知道光速一直变慢的原因,所以才会在大脑中预设许多的可能,然后找到这种预设可能的漏洞,自行将之推翻。直到找到一些很难推翻且能自圆其说的理论,并提出相对应的思想实验。
其意义在于指路。
跟其他哲学家不同的是,人家提出这样或者那样的想法,是为了跟其他人辩论,又或者为后人指路。但乔泽并没有跟人辩论的意思,也没想的那么遥远,他单纯是为了自己指路。
如何在工业技术水平还达不到的情况下,单纯通过理论找到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并且要尽可能符合目前人类对于宇宙观察到的情况……
显然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否则乔泽也不会想了这么久,也没什么头绪。
值得庆祝的是,二月二十六日初十这天,隶属于学校物理学院的高能物理实验室揭牌仪式顺利举办。很热闹,受邀的科学家基本上都来了。
不止如此,包括CERN总干事以及科学政策委员会在内的诸多高管也欣然接受邀请参加了今天的揭牌仪式。
华夏这边,乔泽、爱德华·威腾跟杨选清这三人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乔泽照例拒绝了这种热闹的活动,不过很给面子的委托了豆豆代表他在仪式上发言。同样很有分量。
起码自从去年豆豆在有为集团的产品发布会上代替乔泽作了一次演讲之后的确如此。大家直接默认为不是重要的场合,乔泽也不会把豆豆放出来。
所以对于白院长而言,也不见得有多失望,同时也安了徐大江的心,皆大欢喜。
尤其是对于徐大江来说,他可是放弃了高升的机会,一条心赖在西林工大数学院,就是为了狐假虎威的,所以总不能让狐狸多了一只。
让老白偶尔沾个一次光就不错了,总想着沾乔泽的光就不厚道了。人家乔泽毕竟是数学院士,可不是物理院士,拿个诺奖也不过是顺带而已。
不管如何西林工大高能物理实验室的揭牌仪式进行的很顺利。
从春节到现在已经连续试机运行十多天,关键时刻自然也不可能掉链子。
隔着厚重的玻璃参观了这种几乎可以用迷你来形容的超小型粒子对撞机后,再看智脑收集到的那无数数据,现场的科学家大概各有各的感慨。
尤其是得知眼前这设备生产周期不过一年的时候,到访的科学家跟行政高管们的心情必然是截然不同的。
前者的情绪大都是激动,喜悦,至于后者大概已经陷入迷惘。
毕竟CERN的设备投资巨大自不消说,而且没有盈利能力,每年都需要靠成员国的拨款才能维持。且维护成本巨大。
现在华夏的技术迭代之后,不只是让他们的设备显得颇为笨重,最重要的是这笔账就很划不来了。按照豆豆在刚才揭牌仪式上汇报的数据,他们一年的维护费差不多就能造两台同样的设备。
不止如此,人家这设备每个月维护一、两天就够了,花费还极少。从性价比的角度来说有了华夏的设备,CERN似乎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们甚至怀疑以华夏在其他方面表现出的效率,最多十年时间,华夏只要过得去的高校跟研究所大概都会安排上类似型号的对撞机,甚至未来的对撞机还可能更先进。
所以他们以什么理由继续从CERN的成员国要钱呢?
即便他们好意思要,那些成员国在了解这些情况之后真的还会继续真金白银的投入?之前他们愿意投入巨款还可以说是为了科学进步,甚至为了在研究方向上的领先。
但现在相关技术已经迭代了,再继续这样大手笔的投入多少有些冤大头的感觉了。
尤其是在未来数年西方经济不容乐观的情况下。
不只是资金的问题,当华夏的粒子对撞机遍地都是的时候,CERN的吸引力大概也就那样了。并不是所有科学家都愿意从众发表那种作者名单比文章本身还长的论文。
以前是没得选,但未来选择很多的情况下,六千多学者会如何选择,用屁股想都能知道。是的,一个实验室的揭牌仪式会后,绝大多数人看到了希望,但也有人明白了绝望是种什么感觉。
但与会的所有人都知道CERN大概率在不久的未来成为一个历史名词,以及一个值得纪念的旅游景点。而不再是物理学的圣地。
也许在未来的课本中还会记录那里曾是互联网的发源地,也曾打造了一个又一个高峰。但两代人后,大概在有人提到CERN的时候只会感慨:原来以前的科学家还要用这么笨重的大家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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