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包大的拳头,一圈一圈落在他的身上。

他身上一阵阵异常鼓起,明显是真气失控,在经脉中乱窜的结果。

这……

祝焱:“呜呜呜……”

赵雍懵了,腾地一声站起身来:“老十!祝焱说他认输了!”

赵辞一点停手的意思都没有:“皇兄听错了,你听音调,他说的是我没输!”

赵雍急了:“胡说!你听他第二个音调的平仄,明明是去声,他说他认输!”

“别乱解读!”

赵辞继续挥拳头:“他指定是跟东北那边的人混久了,他说的是他妹输,就是没有输。你别管了,反正认输和输了后果一样,我继续打了!”

“嘭!”

“嘭!”

“嘭!”

一拳一拳朝非要害部位上打。

不至于废掉战力,疼痛却堪比酷刑。

老实说。

祝焱的火很吓人,即便是他也被灼得不轻。

但也仅仅轻微烧伤而已。

方才他催动了体内郁心焰从毛孔中溢出,形成了一道保护膜,再加上天魔身的纹路,短时间内能削弱祝焱火焰的九成威力。

不持久。

但是够用了!

祝璃嘴角疯狂下压,却还是忍不住发出压抑的笑声:“嘻嘻嘻嘻嘻……”

赵雍:“……”

他绷不住了,抬头高喊道:“宗人府的大人在么?祝焱已经认输了,您能不能管管老十?”

天空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我也妹有听见祝焱认输啊!”

赵雍:“???”

众人:“……”

良久。

良久。

赵辞抓起已经昏迷的祝焱,扔到了正在疗伤的冯天隙旁边,对一旁的大夫说道:“只是昏迷了,算不上重伤,赶紧给他治,今天他还能再战。”

大夫:“……”

赵雍:“???”

赵辞则是瞅了一眼名单:“下一场是诸葛霄对吧?可以下来了,我没啥消耗,着急拿分。”

诸葛霄却笑了笑:“在下土系神藏尚未开辟,奇门之术远未大成,不是十殿下的对手,我认输了。”

闻言。

赵辞眉头不由一皱,事情好像朝自己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了。

他抬头看向赵雍:“皇兄!诸葛霄认输了,下一场是你。”

赵雍神情淡然:“我重伤未愈,不是你的对手,认输了!”

谭匡上前一步:“十殿下!我……”

赵雍拦住了他:“你也认输!”

“我……”

谭匡不由忿忿,但看赵雍目光坚定,只能说道:“十殿下,我也认输!”

此话一出。

全场哗然。

谁都没想到,赵辞只用了两场,便让最强双府之一的九王府集体认输了。

这是何等的恐怖?

只是。

被他们惊叹的赵辞,脸色却并不好看。

他很自信,这届府争自己肉魄无敌,加上其他人普遍没有进入锻骨期,就算真有离奇的强者,也会被他耗死。

所以他的抢分战术,就是这样耗,不管实力强弱,都给揍到战力减半,然后让其他三人嘎嘎拿分。

如果建功,还是很有可能把烈王世子府拉下水。

但如果对面认输……就难搞了啊!

十王府的马车绕这么大一圈,就是为了把人都引过来,众目睽睽之下,他们认输的心理障碍肯定会大到没边。

却没想到。

雍子和诸葛霄居然这么能屈能伸。

九王府剩下这三人保持状态,祝璃恐怕赢不了几场了啊!

赵雍面色沉静:“老十!下一场是天隙对战祝璃,不过天隙现在还没醒,我把时间安排到黄昏,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

赵辞也没法阻拦,因为这合理合法。

自己捂嘴卡bug,在宗人府容忍的范围之内,但要是强行搞这些,宗人府可就不依了。

赵雍看了看天色,淡淡笑道:“时间尚早,诸位若不想等,可以暂时散去。若不想离开,我九王府也会设宴款待。”

说着转过身去:“吩咐下去,给今日的贵客备餐。”

“是!”

九王府再度热闹起来。

赵辞脸上却没什么笑容,静静盯着赵雍,心中不由高看他了一眼。

雍子这人……

成长了!

嘶……

真难搞!

祝璃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你也不用这么为我出气,把祝焱揍得太狠,他们都认输我们就不好拿分了。”

赵辞撇嘴:“不想认输的人,你再强他们都不会认输。能够接受认输的,他们只会当分奴。你不用自责,我是你的老板,你被欺负了,我不要面子的?”

祝璃:“……”

跟了这个老板,幸福感真是爆棚啊!

但她还是有些遗憾:“那后面怎么办?”

赵辞撇嘴:“凉拌!尽力就行,莫要因为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折磨自己。”

祝璃怔了一会儿,笑着点头:“好!”

赵辞瞅向杨墨:“不要有心理负担,干就完了!”

“好!”

杨墨重重点头。

一行人没有离开,只是要了一间厢房研究战术。

从上午硬等到了黄昏。

冯天隙和祝焱都苏醒了,但经脉里真气凝滞,至少还要休息一晚才行。

狼王上颌骨下颌骨都断了,明显不能再战。

祝焱火狱自然也不能用了,身体各处都有挫伤,剑都使不利索。

偏偏还没有到重伤拒绝应战的标准。

只能硬着头皮上。

结果冯天隙没过多久,就被祝璃烧得半废,昏昏沉沉之下,又被杨墨毒到了,用脑袋硬顶下了擂台,最后身心俱疲下连冯苦茶都没打过。

这位九王府的中流砥柱,居然一天之内连输了四场。

祝焱没跟祝璃打,但状态比冯天隙都差劲,根本限制不了杨墨投毒,紧接着面对冯苦茶,也是连输了三场。

至于后面……

祝璃对诸葛霄,被奇门阵法一限制,全身火系法术被压制得死死的,虽然很不忿,却还是听了赵辞的事先安排,为保体力直接认输。

然后利用赵雍未愈的伤势,险胜一场,面对最弱的谭匡,也是险胜。

只是赵雍和谭匡也在留力,根本没跟祝璃死磕。

赵辞也干脆让杨墨和冯苦茶弃权带人离开了九王府,免得被打得太惨,影响明日比斗。

他心态倒是可以。

今日虽然没有达到预期,但也不是没有好消息。

至少杨墨有些支棱起来了,虽然还是有缩成披甲龙龟扛揍的冲动,但终究还是克制住了。

一步一步来,迟早能帮他克服心理障碍。

至于悬天蛛丝。

若真得不到,只能说命里没有。

而且……即便真的输了,也未必拿不到悬天蛛丝。

自己手里面还有一枚用不上的下品皇极丹,对自己没用,但对于其他姓赵的肯定有用。

交换未必不可。

就是拿这玩意儿是宗人府禁止交易的。

风险大得有点吓人。

……

入夜。

九王府冷清了许多。

厢房中,九王府五人都在,只是气氛沉闷得吓人。

今日。

两府九人共战了十九场,九王府赢了九场,要知道这面对的可是整体实力最差的十王府,简直不能接受。

沉默良久。

赵雍笑着打破了尴尬:“其实倒也不用忧心这些,今日的确有些战略失误,不过至强双府不可能掉出前三。

奖励中的悬天蛛丝、淬火灵液和蝰蛇软甲,我们需要的只是淬火灵液罢了。

瑛王世子府没有修火系神藏的人,不会跟我们抢。

今日失利,对我们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吃一堑长一智便好。”

诸葛霄淡淡一笑,并未有任何懊恼,虽然九王府自从开府以来屡屡受挫,但其实只是赵雍天生倒霉,这个人的格局不算小,甚至心志愈发成熟。

倒也不算跟错人了。

祝焱哼唧了一声:“今日是我太过冲动,下次不这样了。”

“不过殿下。”

向来沉闷的谭匡开口问道:“若十王府的战术继续奏效,怕是还有肯定挤下烈王世子府……”

赵雍目光微敛,烈王世子府一点也不弱,但其实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威胁。

因为这次府争,本身就是争储之战的延伸。

烈王世子本人和其府官都是好战分子,从未有站队的倾向,以后只会从军,成为未来军方的中坚力量,对他们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反倒是赵辞……

这人野心有点大。

而且听说,这次宗人府之所以拿出奖励,很大的原因是父皇从私库里拿出悬天蛛丝,硬要塞到府争功绩库里。

这是为谁准备的,就不言而喻了。

他思忖片刻,便取出笔墨纸砚,开始伏案疾书。

谭匡看到信的内容,不由有些惊诧:“殿下,您这是要劝他们认输?”

“自然!”

“可是府争之中,大多心高气傲之辈,他们会听么?”

“总有能听得进去的。”

赵雍淡淡笑道:“只要有三四个人能听进去,十王府就差不多没有希望了,就算强收一个积分比较多的大族子弟,也基本不可能追得上烈王世子府。

除非临歌之中忽然冒出一个天才,将几大府挑战一遍,揽下二十以上的积分,加入十王府。

你觉得可能么?”

谭匡顿时恍然,钦佩道:“殿下英明!”

诸葛霄也淡笑着看赵雍了一眼,这位皇子的心性,比他预期还要好上不少。

只不过……

唉!

他心中暗叹一口气,老实说他对赵辞挺有好感,尤其是听闻了北三郡赐丹事件之后。

这位十殿下,好似拥有着其他皇子不曾有的悲悯之心。

只可惜各为其主。

只能对不起他了。

……

夜深了。

即便夜生活最为繁华的临歌都陷入了安眠。

城内宵禁。

四处城门也都关闭。

北城门。

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女子,牵着一匹腿脚不利索的高头大马缓缓走近。

值夜的城卫军赶紧上前阻拦。

女子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冲城卫军歉然一笑。

“原来是阚姑娘!”

城卫军看到令牌,神情中的戒备顿时消失不见,这令牌是太祖皇帝赐给阚家的,能够出入许多禁地,用以处理外人处理不了的问题。

区区宵禁,自然拦不住她。

当然。

一块令牌只限一人使用,不然就出大问题了。

“阚姑娘请跟我来,我给您开城门。”

“有劳!”

阚落棠拱了拱手。

片刻后。

城门打开。

她牵着她的瘸马进了城,用厚布包上马蹄之后,不声不响地赶向阚府。

从后门进入,本想着夜深了,不想影响阚天机休息。

却不曾想,大堂里居然亮着灯。

她心头跳了一下,赶紧跑向大堂,果然发现阚天机正在等待。

桌上。

还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爷爷!”

阚落棠眼眶有些发红。

阚天机神情带着一丝疲惫,笑着冲她招了招手:“莫要煽情,先过来吃饭!”

“嗯!”

阚落棠笑着点了点头,清洗了手脸,便坐在餐桌前。

一路上,她没有骑马,浪费了不少时间,也真是饿坏了。

等腹中饥饿感稍缓,才惊奇地问道:“爷爷!您卜算之术又有精进啊,居然能算得到我回来。”

阚天机笑着抚了抚胡须:“不是!北三郡那边有我的学生,飞鸽传书告诉我你牵着马离开了,我算了算脚程,应该就是现在到。”

阚落棠:“……”

本以为是占卜之术。

结果是算术。

阚天机看了她一眼,笑着问道:“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北三郡为百姓诊病,为何提前回临歌了?”

阚落棠抿嘴笑道:“我有一件大事,想要告知爷爷!”

告知?

都不是商量。

阚天机抚着胡须,假装好奇:“哦?什么事?”

阚落棠深吸一口气:“我要入十王府当府官!”

“哦……”

阚天机淡淡地应了一声。

阚落棠见他这般反应,顿时心头一紧:“您就没有什么看法?”

“自然有看法!”

“那您的看……”

阚落棠忽然感觉脑袋有点晕,迷迷糊糊中听阚天机说了一句“这就是我的看法”,便一头栽在了桌子上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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