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户是本地人,喜欢孙祁晏的手艺,非要孙祁晏亲自送上门。

趁他忙,沈婧偷偷离开,买冰淇淋,被孙祁晏发现时,她委屈巴巴地舔一口,“不想扔,想吃。”

大概是这几天,她舍得开金口和他讲话,字数最多一次。

孙祁晏无奈,没舍得斥她,还给她多买一个。

这回,左手右手都有。

“裹紧外套,我们回餐厅,天冷,还馋冰淇淋,以后谁能管得你了。”

庄明给二公子开车那么多年,很少来老静an。

沪A.12劳斯莱斯从南北高架路下来,趁还在本地,二公子前去老洋房见朋友,与本市的知府大人聊些话。

沪市挺大,该遇见的人终会遇见。

愚园路两侧的梧桐树遮盖六七分光线,午后阳光烈,周律沉有些乏,徐徐掠了眼窗外。

20路公交车飒然驶过,前方。

那辆什么小小车的后座位坐着沈婧,手里拿冰淇淋,轻轻尝一口,估计太冰,惹得她激颤一下,脸色苍白到看不见血色。

这么冷的天吃冰淇淋?

她不冷么。

她不止不怕冷,甚至想冻醒找知觉,嫌安全头盔勒,她还想偷偷解开一点点。

载她的男人会时不时与她聊天,从周律沉的角度,能看到那个男人蠕动的嘴型,是笑,是溺爱,是心里都是她,温柔入骨。

确实挺宠她。

“沈家这两天和孙家走得挺近,孙家帮她外婆处理后事,沈老爷子因此还约孙家出来吃饭。”庄明说。

林言葵老太太刚走,估计过丧期,两家会谈亲事,孙家不算什么豪门世家,好歹是不差钱的,家风良好,孙家对沈小姐多满意,姓孙的靠自己事业有成。怎么瞧,都是良配。

这是事实。

周律沉闭目,指骨稍抬,捏着眉尖。

梧桐树影越过车窗,错落其间,时不时打在他侧脸,那只手恍惚重了下力道,青筋攀缠的手背,脉管寸寸分明。

沉寂几息。

他睁开双眼,抬了一下视线,庄明瞬息在后视镜里对上他的眼神,了解他的意思,迅速超过那辆小鸟车。

孙祁晏本开得极慢。

突然的刹车,沈婧手里的冰淇淋戳到鼻尖了,再抬头,看到熟悉的车队停在前方。

车门打开。

皮鞋踩在老街区的水泥路,男人下车,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一时,慌张到手不知放哪,沈婧只能胡乱擦拭鼻尖的巧克力融油。

“周二公子。”孙祁晏最先开口。

周律沉面色寡淡,似乎只看到沈婧的存在。

她有些急,手指揪住孙祁晏的袖口,刚刚碰到。

几近被扯走,她整个人腾空离开后座位,落到周律沉怀里,满满当当。

冰淇淋不甚擦到他昂贵的西服,纯质感的黑色西服沾了不少奶油。

盯看上面的斑驳痕迹,那她的冰淇淋还能吃吗。

她不知道,就是想吃。

孙祁晏确实有点后悔开这个车来,太容易被抢劫。

总不能在大街上打周二公子一顿?车边还站着个保镖,后面还跟来一辆劳斯莱斯。

知道花坛最后是怎么来的,姓周的当天就给沈婧安排好,尽管没出面丧礼。

他二公子抱人,塞进车里,车就开走了。

三辆劳斯莱斯车队。

沈婧坐在车里,整个人都在发抖,一种,对身边人脾性的了解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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