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沈婧没想到。

寺庙明天闭寺。

她问方丈,方丈说是大人物来静修抄经文,暂且打扫打扫闭寺迎接。

这是什么样的大人物如此嫌弃她等平民,还需要闭寺?

沈婧付了住宿费,她整日虔诚拜佛,凭这点,方丈自不会给她退钱让她离开,于礼,于佛法,实乃违背佛祖海纳万物的本心。

沈婧没再问,既是大人物,或许是得罪不起。

自从待在京城,她明白一个道理,越低调的人越不能招惹,往往身份吓死个人。

孙祁晏攥住她的手腕,牵回院里,“好了,我们回屋。”

沈婧任他牵,更关注具体闭寺几日,她明天想吃白菜味的饺子。

隔日。

寺庙里除了扫地的僧人,四周空荡,再无烧香的香客。

天色入暮,一辆红旗车停在石阶前。

车门打开。

周律沉单手撑开伞,遮盖上空风雪,驰然迈步上台阶。

庄明手里拿他的黑色西服,关上车门,跟在周律沉身后。

他不怕冷,爱吹冷风,庄明不给他披,冻他清醒清醒,他最近几日干的都不是人事。

何至于被周家斥责,扔到这里拜佛。

在门口迎接的方丈常常去胡同大院念佛经,年年见过面,熟络地聊天。

“周先生,庙里都准备好了,您请。”

他颔首点头。

方丈边走边介绍寺里的布局。

路过院内的香鼎炉,周律沉轻轻抬眸,看着那尊塑金身的弥勒佛。

这里所供,与南怀寺不同。

方丈:“您住东阁,您隔壁住的是位女施主,她近日来给家人祈福,她往日都在园清殿烧香,很少出来溜达,是个话少的,来十余天,只跟我说过三句话,想来是有心事,只求个安静地修心,必不会打扰到您,我便没将她送离开,您不介意吧。”

周律沉缓慢收起伞,“没事。”

方丈阿弥陀佛,领周律沉去东阁。

贵公子叛逆触家规,家里舍不得他吃苦,送来抄经文,真罚还是假罚谁知道,贵公子欣然接受。

庄明整理好佛经和笔墨。

陪他住在东阁。

夜幕降临。

沈婧住在东二阁。

和孙祁晏吃完晚餐,坐在院里编祈福手绳。

老方丈教的。

自学会,她整日埋头编。

“这条给你,这条给外婆,这条给爷爷,那条给大姐。”

她嘴里说的都是她的家人,然后附带一个他。

孙祁晏不自觉带入自己是她家人,终归,他不迷信,不相信这根祈福带有用处。

她亲自给,他心坎竟被这根小小的平安绳撞得晕乎乎。

要。

他要。

反复打量红绳,特别漂亮。

“谢谢。”

“客气什么,早点睡吧。”她端起盒子,回房间。

孙祁晏将红绳藏到裤兜,指腹无意识摩挲了两下,笑着起身,“明天早上陪你去后山跑步。”

她乖巧地嗯,关门。

等二阁所有灯的彻底熄灭。

沈婧披衣起身,走后门,闲适靠在白墙角。

熟练地拿出大衣兜里的黄鹤楼,拆膜,敲支香烟含在嘴里。

霎时,两根手指划动火柴,徐徐点燃。

吞云吐雾里,垂下眼眸,凝住指尖熹微明灭的香烟。

谢钦扬真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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