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隆元年,春,冰雪开始消融,受雪水的滋润,西域大多地方都换上了另一幅面貌,药杀水除外。

沉寂了整个冬季,药杀水两岸数以十万兵马调动频繁,空气中都弥漫着肃杀的气息。

唐军大营!

李绩高坐上首,下方是一众唐军大将裴行俭、契苾何力、阿史那忠、唐休璟、王方翼、黑齿常之、李多祚、张虔勖等将聚在了一处。

裴行俭正汇报着最新的军情:“自开春以后,大食国调动频繁,根据斥候的介绍,昨日大食国多个军营都有大动作。末将怀疑,大食国在近日会有大动作。”

骁勇丝毫不减的老将契苾何力闻言,爆发出一阵大笑:“这群鼠辈,终于忍不住了。”

契苾何力是蕃将,但凡对外作战,他多是统领草原诸部联军。此番能够将大食国从吐火罗、康居国境内赶至药杀水,草原诸部联军的机动性有着至关重要的关系。总而言之,就是身为大将的他,打杀的极其痛快。

可随着大食国退回药杀水,沿河岸布防对峙,草原部落的机动性削弱大半,契苾何力也打的束手束脚有些憋屈。

契苾何力这样跟着唐朝军队纵横沙场,难逢一败的猛将,从未有怯战之心,只怕对手太怂,不敢来战。

唐休璟善谋,脑中想着近日来两军在药杀水东岸交战的频率,说道:“这几日大食国一反常态,多次有目的的渡过药杀水求战。末将怀疑大食国发生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促使他们这般举动。”

大食国连番动作的原因李绩、裴行俭自是知道的,他们在制造混乱,将局面搅浑,唯有如此,才能做到浑水摸鱼。利用葛逻禄的倒戈,获取最大利益。

不过李绩、裴行俭并没有将此事传开,要想瞒过敌人,先瞒自己人的道理,两人都懂。

李绩顺水推舟的起身下令:“我大唐只怕不战,他即敢来,全盘接着。诸公,面对大食国的挑衅,莫要怯战,打出朝廷的威风。如有变故,随时通报。”

伴随着诸将不绝于耳的应诺声。

位于药杀水东岸的唐军也频频出击,主动寻敌而战。

此次与大食国的对峙并不限于一地,而是千里长的药杀水,有十数个战场阵地。

彼此都在不断的试探中寻找战机,在试探中打出了火气。在药杀水的两岸,真刀实枪的拼杀。

局面也越打越是混乱,各路大将一时不查就会被敌所趁,露出破绽。

但不管是唐军这边的李绩,还是大食国的哈里发穆阿维叶都是在战场上滚爬出来的宿将,他们会在第一时间派出援兵稳住局面,让劣势不再扩大。

这也是此战难打的关键,双方都有强大的后续补给力量,就算局部失利,也有剩余的后备力量填补窟窿,不会影响全局情况。

战场再度出现焦灼。

这日大食国的埃及军团突然强攻裴行俭把守的山丘要塞。

裴行俭与每战必前的大唐诸将不同,他不以武艺见长,更善于计谋策略,尤其是精于天文气象,将之用于兵学,在战场上无往不利。他一身轻巧的将军铠穿在身上,大有一代儒将的风采。此时他在高处,向着丘陵下眺望。

山丘下方,身着铁甲皮兜、手握盾牌长刀的大食国士兵,高举着黑旗,宛如猛虎一般在丘陵和沟壑之间敏捷地穿梭靠近。

他们虽然不断有人倒下,但人数众多,踏着鲜血和死尸,狂热的发动着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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