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助您的女儿不受苦难.”

不合时宜的踩踏声传了过来,乔佛里暴躁的声音打断了合唱。

“女人家的哭哭啼啼!”乔佛里鄙夷地说。

珊莎看向乔佛里,眼里含着明显的冷意,“我以为你会亲自上阵御敌。”

乔佛里皱起眉,“国王需要安慰你们这群被叛军吓坏了的女眷,上阵御敌的是国王的骑士!”

“劳勃国王就不会这样,”珊莎抬起头,傲然如同挺立在南方娇艳的玫瑰,“而你是他的儿子。”

“珊莎.你.我.”乔佛里杵在原地,“你这是在.”他的脸憋得通红,似乎想不到合适的言语能够说出口。

“平息怒火,驯服狂乱,”珊莎接着唱起圣歌。

“教导我们彼此宽容相待.”

乔佛里剁着脚,“你这是在对国王无礼!”

但女眷们显然忽视了他,圣歌的声音响彻整个圣堂。

“陛下,太后在梅葛塔等您。”马林·特兰根本不在乎国王的颜面在这一路上丢了多少,这些红堡内外的佣兵,金袍子乃至仆人女眷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只想快点到守卫森严的梅葛塔,那里才是君临最安全的地方。

乔佛里挣扎着,怒吼着朝梅葛塔走去。

他几乎是被马林爵士拖拽着走,珊莎注意到。

巨大的撞击声从城门处传过来,波隆的金袍子一退再退,渔民广场一片狼籍,史坦尼斯的军队推搡着前进。

“铿!”

闸门骤然关闭,锋利的锯齿旋转着,没来得及收手的可怜鬼感受到瞬时的吸力,痛感还未传至神经,臂膀的麻木就已先到,士兵的残躯肢干被卷进闸门深处的黑暗,徒留士兵原地打滚的哀嚎。

“攻城锤!”

夜歌城的私生子罗兰德·风暴爵士用厚重的宽剑抵在厚实的城门上,躬下身子,大手扶住攻城锤,迎向烂泥门。

“铿!铿!”几声巨响从城门后发出,烂泥门看似坚不可摧的钢铁材质不由得颤动着,波隆咽了咽口水,扭头看了看身后自己麾下的金袍子,这里面大多是波隆更熟悉的佣兵。

“开城门。”波隆犹豫片刻,对身边人说。

金袍子没有多加犹豫,“开城门!”

敌人从黑水河上登陆,窝在城墙背后只有坐等寻死的份,只能主动迎击将仓促抢滩的敌人给击垮,才可能保住这座城门。

罗兰德·风暴爵士只觉得攻城锤忽然卸了力,他抬头望向再次打开的城门,啐了口吐沫,将抵在身前的宽剑握在手中。

“杀!~”

平日看起来宽敞的烂泥门,两军搅在一起便显得何等的狭窄,他们互相推搡着想要挤在前面,血污溅在湿漉的石壁两侧,刀剑交碰,钢铁铿锵,甚至有火星子在石壁上冒出来。

……

提利昂瘫倒在从城墙上塌陷的巨石后面,“君临三妓”频繁地扭转,金袍子不断地递送着储藏的沥青罐和石块,投石车上的长臂每挥动一次,地面都要颤动一次。

他的脑海里浮现了许多画面,野火的绿光在脑中挥之不去。

小恶魔想起了淹死在跳蚤窝公共泉水的炼金术士哈林,想起了公共水道里出现的毒,想起了君临城的暴动……

这一系列的古怪事全部窜成线,而却都没有明确的结果。

但是旧城门出现的野火将这些遮蔽事实的浮云全部挥散开来,指向了唯一一个在这一系列事情中都扮演关键角色的人,

泰温大人将君临城的全部情报依旧照例交给了一直对兰尼斯特忠心耿耿的瓦里斯。

提利昂的大脑飞速地运转,他忽地想起史坦尼斯战胜蓝礼的细节,群丘之战逆转蓝礼的并不是复杂的山势地形,而是蓝礼中军的神秘中毒。

与君临城的公共水道一样,活水出现的毒。

他攥起拳头,站了起来。

“蜘蛛在哪?”提利昂脑袋有些晕乎乎,甚至连身子都没站稳,大概率是之前沥青罐破碎燃烧时候给自己震的。

曼登·穆尔爵士皱了皱眉,“什么?”他仿佛没听清。

“我说,瓦里斯大人。”提利昂发觉自己有些咬牙切齿。

“蜘蛛……”曼登·穆尔露出冷笑,“大概率在红堡的地底,和爬虫蝙蝠为伍吧。”

提利昂没有答话,他捂着口鼻,他必须为君临城摆脱困境,他必须想到办法……

侏儒的双手冰凉,宛若在冰水里浸泡过一般,提利昂看着自己皱皮泛起的两手,他从未觉得自己的身体有像今天这样令自己蒙羞!

……

“为了史坦尼斯!”

戴佛斯抢滩登陆,自己的儿子马索斯迫不及待地大喊,甚至箭矢就在耳旁刮起了风都不在意,扯嗓地高喊。

水手拿起了弯刀,骑士拾起了长剑,他们在船上没发发挥作用的重甲除了沾沾海盐的咸水之外别无他用,到了地面终于找到了原来的归宿。

戴佛斯看向罗兰德·风暴爵士率领的军队,他们堵在烂泥门外,与大量的金袍子纠缠在一起。

他长吁口气,指向和烂泥门相反的北方,“从旧城门进入,我们要尽快占据君临城!”

史坦尼斯麾下的骑士和扈从们并不需要戴佛斯的指导,他们很清楚敌人的弱点在何处,之前高达数十英丈的绿火已经昭示了一切。

城门处已经涌入了大批史坦尼斯的军队,拜拉席恩的宝冠雄鹿旗,以及大多数风暴地贵族乃至有产骑士的旗帜在城门处飘舞。

“敌人在负隅顽抗,全军冲锋!”戴佛斯高声喊道。

己方的战号也恰如时分地响起,“呜呜呜呜呜呜!”

无数骑士手持盾牌冲在前面,也许是受到劳勃国王的影响,在这里面的骑士中间,铁锤使用的占比居然很高,他们在半空甩舞着,铁色的虚影摇晃,在空中发出破裂的响声。

“劳勃国王万岁!”

无数骑士这样喊道。

巴利斯坦看着越来越多涌进的风暴地士兵,周围自己麾下的金袍子战意锐失,紧锁着眉头,格挡下又一名风暴地骑士的进攻,挥砍掉他的头颅,咬着牙往前。

身旁的桑铎·克里冈爵士的长剑已经破碎不整,零零角角已经有断裂的趋势,血污沾满了整身盔甲。

“啊!~ ”

金袍子的阵型被冲得稀烂,风暴地的骑士组成的纵队像是刺入金袍子的匕首一般,深深渗入其中。

戴佛斯在队伍的身后,他看到半空里兰尼斯特的旗帜被不断地拔起,扔掉,遭人践踏,心中的狂喜便又涌上三分。

“史坦尼斯国王万岁!~”他的身后,无数骑士高声大喊。

完了,巴利斯坦的内心发出长长的叹息,自己的长剑仿佛听到命运的低语一般,应声断裂。

“铿!”

断剑落地,桑铎·克里冈爵士也跌倒在地,身上的胸甲多处了好几处伤痕。

呼!~

巴利斯坦笑出声,他咬着牙,含痛把大腿根的刀片拔了出来,鲜血溢流。

戴佛斯几乎就要挤到队伍的最前面,“史坦尼……”他正要大喊,宣告这场战争的胜负。

而远处的呜咽声却昭示着他心底想法的破产。

“呜!~”

远处的山坡,国王大道的坦途上,战号的一声长鸣从背部传出。

紧接着是频繁的马镫声。

“蹬蹬!哒哒!蹬蹬!哒哒!”

灰尘被声音扬起,渐渐升起。

风暴地的骑士听到了这一动静,扭头望去。

月光微弱,看不清山坡的背后,只有随风摇曳的草木在摇摆。

短暂的沉寂也如月光将两军笼罩,诡异的安宁弥漫。

“呜!~”

又一声战号的呜咽,一排旗帜顿时从山坡上显现。

即便黑夜很深,但也有眼睛利索的人高声叫道。

“新月猎鹰!艾林家族的旗帜!”

戴佛斯喘着粗气,嘴唇不由得张起,他看向远处。

“蹬蹬!哒哒!”

这次的马镫声更加逼近,战马的嘶鸣甚至就在耳边。

“为了谷地!~”

“阿提斯公爵万岁!~”

“为了鹰巢城!~”

无数骑兵,从山坡后杀出,席卷阵阵灰尘,蓝白旗帜招摇在后,排排紧密,随风叱咤。

“杀!~”

戴佛斯看清楚了,谷地人的装束直直映在自己的眼底,他瞪大眼睛,看着这股潮流涌进史坦尼斯的军队……

像只不回头的箭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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