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平胡乱一打岔,果然温霞不再言语了,只是她眼角的余光,不时瞟向杨平的某处。
这一路,若非杨平定力惊人,真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用五指山泄泄火气。
好不容易来到了市区,进了樊英家里,杨平发现,樊英是和女儿、老爹一块住,家里没有其他人。
“哎呀,大老远的你们跑过来干啥。”
樊英穿着一身粉色毛衣,下身是肤色条绒裤,脚上穿着大白兔拖鞋,开门先是一惊,后是笑着怪罪道。
“姐,我来看看老舅和外甥女不行吗?”
温霞拨开樊英,径直走了进去,坐在老舅身边,开始拉话。
杨平手里拎着东西,在门口笑了笑,樊英嘴角一弯,顺手接过礼物:“快进去暖和暖和。”
说着,樊英就去关门,过程中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兔子啄了一下杨平。
杨平没想那么多,走进一看,这是一个三室两厅的格局,装修简单大气,格调鲜明,落地窗很大,阳光透进来,洒满了半个客厅。
温霞的老舅坐在落地窗前的摇椅上,手里拿着收音机,嘴里哼啊哈的,唱着让人听不清的戏曲,温霞说的话,耳聋的老舅没听见,只是用眼角斜楞着温霞。
“我老舅的耳力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温霞叹了口气,回到了沙发上。
沙发对面的杨平赶紧装作关心温霞老舅,起身走了过来:“喂,老头,喝酒不喝。”
杨平从温霞老舅手上把收音机没收了,并摘掉了塞在耳孔中耳机,比划着喝酒的手势。
温霞老舅正听得欢呢,一下声音没有了,当即坐了起来,看着比划喝酒姿势的杨平:“小子,你能喝几杯?”
七十多岁的年纪,满面红光,白发童颜,若非耳朵在反击战中受了伤,现在乍然一看,就是个五十出头的老头。
老爷子身体不算瘦,一双布满青筋的大手,显得非常有力量。
来的路上杨平就听了温霞的介绍,心里对老英雄很是敬佩。
“咋滴,您要和我比试比试?”
杨平说完就有些后悔,因为听老头的口气,好像很能喝。
“比就比,说好了,没有好酒,不喝。”
原来老头从大年三十开始就想喝酒,樊英撒谎说,今年单位效益不好,没钱买酒,家里就几瓶高粱酒,爱喝不喝。
老头当即不乐意了,从初一开始闹情绪,一直闹到现在。
好巧不巧,杨平撞枪口上了。
温霞拎着两瓶台子走过来,在老舅眼前晃了晃,老头一下站了起来,吓得杨平赶紧过来搀扶。
马上要到饭点,本来樊英准备在饭店打包点饭菜,她不喜欢做饭,结果温霞不乐意,两人去厨房折腾去了。
老爷子和杨平在下象棋,一开始,杨平是故意让着老爷子,结果下了一盘输了之后,杨平铆足了精神,才能与老头杀个平手。
要知道,杨平上一世,在办公室闲的淡疼,就找人下棋,一下就是大半天,水平不说到了大师级,但也差不多。
温霞路上少说了一项,那就是老爷子退休之前可是部队二把手,妥妥的正职级,换成地方就是副部,退休后享正部待遇。
老爷子戎马一生,只有三个爱好,一是骑马打枪,二是酒,三就是下棋。
“将!”
老头啪一声,把正在房间里学习的外孙女都惊动了,杨平瞬间感觉脑袋嗡的一声。
因为老头一直是轻轻的下,冷不丁来一下,还真是吓了一大跳。
咦。
我这是在哪儿?
杨平发现,自己的身躯又没了,只有一颗脑袋,周围全是一闪闪的小星星,嘴巴下意识轻吸了一口气,立刻又进入了婴儿吸乃的状态。
“回来!”
老头一看杨平紧锁眉头,双目痴呆,似乎想起了什么,铁爬犁一样的大手,一下抓住了杨平的手腕,冷喝一声。
嗡。
星星点点的场景如潮水般迅速退去,杨平激灵灵打了个颤抖,双目恢复了灵性。
“小子,跟我下棋,还敢走神?”
老头见温霞和樊英也看见了杨平刚才的状态,目光一闪,遮掩道。
“我输了。”
其实这盘棋,还有得下,最后顶多平局,但此时,起了一身冷汗的杨平没心思下棋了。
心神恍惚之下,喝酒的时候,自然比不过老头了。
老头半斤下去,面上红光更盛,樊英知道差不多了,赶紧把酒撤了下去。
吃过饭,喝了酒的杨平,再加上开了一路车,就有些累了,老头让杨平去他的房间迷瞪一会,然后坐在客厅电话旁,让樊英拨了几个号码。
“喂,祝妹子,你来我家一趟,有急事。”
说完,老头就挂了。
弄得温霞和樊英一愣一愣的。
老头口中的祝妹子,她们都认识,那可是省里的顶级医学专家,擅长内科,尤其是精神病治疗,很多当年从战场上下来的,都有或多或少的精神疾病,都是这位祝妹子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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