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肯定是吃对了药,四五个小将都拽不住他,提着把大刀就要出门砍人。

且言之凿凿。

吹牛都不打草稿:“我年虽六十,能骑生马,挽强弓,精力百倍于后生,铁骨铮铮汉子也,尔等莫要拦我。”

大门洞开,阮大钺挽弓搭箭,一马当先。

不知道这货底细的忍不住感叹。

“老将军真英雄也,力比廉颇,勇盖黄忠。”

被人吹捧是他的最爱,也更能让他来劲,对一众马屁精表示了赞赏,寻不到目标的弓箭放开,大马金刀,直冲府门前的长街。

准备弃马潜行、突入府衙的王驱燕,看着杀出来府门的阮大钺,不由乐了,这老货还真是个棒槌,给他省了多少力气。

阮大钺一骑绝尘,颇有猛将之风,其实不过是外强中干,强作王霸之态而已!

后面跟着冲杀出来的清兵,可就遭了殃了。

隐身街巷的精锐战士,一轮点射,全部放倒。

还未出门的清兵赶紧关闭府门,据墙而守。

阮大钺的战马被打的稀烂,跌落马下的抛皮,眼中露出了惊恐。

王驱燕骑着高头大马俯视着他,缓缓开口。

“软尚书别来无恙。”

看着王驱燕年轻的脸庞,估计不是什么大人物,阮大钺收起了惊恐,如骄傲的孔雀般,昂起了头颅。

“你是何人,为何认识老夫?”

强作镇定之下,只不过是自己骗自己。

看着他筛糠般抖动的双腿,王驱燕撇了撇嘴。

你那画像在应天城挂着呢,老子不认识才怪了。

好面子的人,总有迷之自信,绘出的画像搁得到处都是,评事街的茶楼酒肆,秦淮河边的勾栏画舫,几乎随处可见。

不为别的,只因这位棒槌是个编剧,虽然艺术风格内容空泛,思想平庸,格调也不高,但曲词工丽,辞藻绚烂,情节还挺热闹,在当代舞台上还是颇为流行的。

确定了他的身份,王驱燕也不再逗留,一脚踹翻,令人捆上,丢在一匹战马上,牵着他就晃晃悠悠的出了城。

完全不把守城的几千名清兵放在眼里。

阳光正浓,又是一日的午后。

被人当作了失心疯的老农,含着根稻草仰头望天,昨日过去的骑兵绝不是清军,那青衫纶巾、绝伦风华,怎么可能不是戚家军。

盯视阳光的眼睛,已经出现了一轮黑色光晕。

昏昏欲睡的春乏袭来,紧了紧身上的破袄,又卧在了草堆旁边,准备享受一下午后的暖阳。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眼睛中的光晕还未褪去,看不清马上的骑士,不由使劲的摇晃着脑袋。

怎么这么快出现了幻觉,阎王老爷怕是要来收咱了。

领头的骑士勒停了马匹,望着犹如吃了摇头丸的老汉,柔声问道。

“老伯,是否身体有什么不适?”

浑浊的眼珠终于变的清澈了些,这一队骑兵也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突然弹跳而起,拍拍屁股上的草灰,咋呼一声,声音粗犷嘹亮,哪里象是个犯病的人。

“狗娃子,三丫头,娘的,你们出来看看,老子有没有骗人。”

王驱燕被吓了一跳,连战马也倒退了两步。

这老伯还真是音浪惊人,不输流量网红。

一大群人从村里跑出来,还未完全张开的春天,正是农闲的时候,虽然吃不饱肚子,青黄不接之时。

但是已经熬过了寒冬,定能多活一年,心情自然要好上许多。

看着眼前的军队,只错愕了几个呼吸,呼啦啦便跪满了一地。齐声高喊。

“拜见戚爷爷。”

王驱燕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咱勉强还能算是个少年,怎么突然成爷爷了。

翻身下马,将众人搀扶了起来。

“各位乡亲,咱不是戚家军,是卢象升老督爷的天雄军。”

这下好了,刚刚爬起来的村民,又呼呼啦啦跪倒在地,卢督爷才故去几年,自然更加要磕上一个。

王驱燕不由有些感动了,世人尊敬老督爷,作为他的部下和乡党。

与有荣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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