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崔彻,经义策论问鼎科举,陛下钦点的状元郎。”
男子反复念叨,心智疯堕。
一个卑鄙的舞弊者妄图夺走他的荣耀。
“我要宰了舞弊者,我要重获圣眷……”崔彻脸部扭曲,分外狰狞。
城门望楼下许多看客驻足,昔日跨马游街的风光似在眼前,如今却疯疯癫癫,不由地扼腕叹息。
两次溃败,心魔笼罩,直接毁了一个满腹经纶的年轻人。
谋略而言,他确实远远不如顾平安。
寄希望于能持刀斩断噩梦吧。
顾平安要进城,必须先迈过崔彻这一关。
没有胆量生死决斗,那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胜算大吗?”
清河崔氏的族人簇拥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
正是在野养望的崔怀贞,一身儒袍,满头白发梳得一丝不苟。
殿试之举,本是扼杀一个庶民状元,避免出现庶民踩在门阀仕子头顶的恶劣情况,彼时压根不敢想象,一介庶民真能翻动浪花。
原以为致仕后人走茶凉,阴差阳错间,自己声望更隆,在庙堂势族都颇受尊崇。
崔怀从容淡定道:
“崔彻恶堕后金刚境五重,但根基虚浮,所幸顾平安也是拔苗助长,胜负难说。”
族人纷纷点头。
从小就立志在科举夺魁,自然荒废了武道,逐出翰林院后靠着倒行逆施的方式,强行拔高修为。
但舞弊者也一样。
“当初圣人信任伱的时候,你让她大失所望,如今朝野无人在乎你,你能否一战洗刷耻辱?”
崔怀贞心中暗念。
真正要羞辱顾平安的盖世天骄都在五里路上,崔彻自作主张,想要率先剁了顾平安的头颅。
若是同归于尽更好了。
崔彻终生无望仕途,心智又癫狂,早已沦为崔氏门阀的耻辱,只要以性命换掉顾平安,他死后亦可留下美誉。
……
足足过去一个多时辰,期间西蜀长宁公主进城,看客们安静等待,视线的尽头出现一红一白两道身影。
众人甚至忽略了五境护道者,死死盯着雪白衣袍的单薄男子。
他来了,没有后退半步。
其实意料之中,都有前往桂花宴的非凡魄力,又岂会在神都城门退缩?
崔彻一手撑伞,一手缓缓拔起弯刀,眼神狠戾像淬满毒液。
他为何要撑伞?
因为他要唤起舞弊者的记忆。
那天暴雨,舞弊者身穿囚衣,像一条狼狈窝囊的野狗,一步步跌跌撞撞走出神都城。
这次也一样,庄严恢宏的京师,容不下你这条丧家之犬!
天地死寂。
顾平安平静地走到三丈之地,仅几步之遥。
崔彻握着伞柄的手都在颤抖,是激动所致,也是仇恨所致,近乎歇斯底里道:
“卑鄙的舞弊者,要么你死,要么我死!”
他眼里根本就没有红裙妇人,攥紧刀柄,浑身青筋一根根绽起,肌肉鼓胀的同时掠地而起,重重挥出一刀。
顾平安突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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