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若是有过一丝想要认回张春庭的心,便不会让他恶名远扬。

是以,绝对是被逼无奈的。

“而哥哥的第二个筹码,便是中宫皇后。飞雀案真相大白,先太子根本没有涉及其中,那时候苏贵妃同皇后斗了个你死我活,太子谋逆定是少不了苏贵妃推波助澜的耳旁风。”

“哥哥虽然执掌皇城司,但到底根基尚浅,这个时候皇后便是你最好的盟友。”

张春庭给了顾甚微一个赞赏的眼神,“可是我是杀死他儿子的刽子手,皇城司清洗了太子党,我们有血仇。”

听到这里,顾甚微不由得暗骂了先皇一声老狐狸。

他早就想要张春庭永远不会有盟友,所以才故意让他斩杀先太子的。

“所以第二个筹码是赵义,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赵义是先太子的儿子对不对?”

“只有这样,皇后才能从颓废中崛起,并且暂时摒弃前嫌,站在哥哥这一边。”

庙堂之上哪里有什么亲情感情,全都是直白或者不直白的利益交换。

若非如此,皇后为何要站在张春庭这一边?她完全可以隔山观虎斗,不管是谁最后赢了,只要官家生前不废后,她都是板上钉钉的太后。

而先太子谋逆之时,官家都没有废她,又岂会在这个时候废掉他?

那个表面仁义实则冷酷无情帝王,用了一辈子的权衡之术,是要留着她日后来限制苏家的。

张春庭这下子看顾甚微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赏,他从龙椅上走了下来,像是普通人家的兄长一般,在顾甚微旁边坐了下来。

“一时的恻隐之心,没有想到还有派上用场的一日。”

张春庭解释着,亦是唏嘘不已。

“赵义是太子侍妾所生,那侍妾出身卑微上不得台面,孩子不受宠爱鲜少人知。查抄东宫之时,官家下了格杀令,魏长命看那孩子联想自身,于是求我放那孩子一条生路。”

“我想着自己当日走投无路,被你阿爹所救。一时心软便将那孩子送养了。”

“赵义如今对外宣称是我的儿子,母亲早逝。没有想你竟然猜到了他的身份。”

顾甚微听着,却是微微蹙了蹙眉头,她若有所思的想着,“当时我瞧见皇后同那孩子亲近,出门也抱着他,又听到官家要求你立赵义为太子,便心中有所猜测。”

张春庭不能有子嗣,,下一任皇帝定是姓赵的宗室子弟。

官家根本没有必要特意指定这个还不知道能不能养大的幼童赵义,是以赵义一定是特殊的。

能让官家与皇后同时“特殊”对待的孩子,只能是先太子的孩子。

张春庭瞧着顾甚微紧皱的眉心,轻笑出声,“怎么,在担心那孩子长大之后怨恨我杀了他的生父?再来一出逼宫?你觉得我会怕么?”

顾甚微一愣,随即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怕。”

张春庭看着顾甚微眉眼柔和了起来,他拿起那碟子里的一块桂花糕塞入了嘴中,慢慢地品尝了起来。

“李三思会执掌殿前司,你来做皇城使吧。”

张春庭说着,目光有些幽幽地,“你年纪尚小,不着急成亲……就先让韩御史着急着吧。”

韩时宴是很急。

顾甚微出宫门的时候,一眼便瞧见了落日余晖之中眼睛都要望穿了的韩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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