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仿佛用尽浑身力气,狠狠地掐住刘俊的手道:“快去辽阳告诉袁经略,说他老人家中了老奴的调虎离山之计,贺总兵以下一万将士正在白塔铺同三万建奴真夷血战!”
“倘若不能及时来援,贺总兵危矣!沈阳危矣!”
说罢,那骑士脑袋一歪,死在了刘俊的面前。
刘俊朝他身后一看,只见两支箭矢还插在他身上,大片鲜血已经浸透了他的后背。
王贵上前道:“大人,建奴用的是倒刺箭。”
“这位兄弟已经失血过多,我们贸然拔箭的话,他不死也会昏死过去的。”
刘俊点头道:“相比于活命,他也一定更想将情况及时告知我。”
“收敛好,同咱们的人一起带到沈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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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尔哈赤没有给贺世贤更多的准备时间,不一会儿,明军便发现自建奴的两翼传来隆隆声。
那里分别奔出了四五百骑兵,朝明军大阵冲来。
眼看他们就奔到了明军大阵一百步的位置,但贺世贤仍是毫无反应。
建奴骑兵又慢慢提速,直到进入六十步时,贺世贤才把手轻轻一挥。
他身边的旗号手见状,一个用力挥动旗帜,一个“呜呜”吹起了喇叭。
队列前面一直在不时转头往后看的各位把总见状均是快速快速挥动手里的小旗,大声命令道:“开铳!”
“砰砰砰砰!”战场上瞬间白烟升起,几十个建奴骑兵或人或马被射中。
有些马吃痛后狂奔乱跳,把骑手也摔了下来。
建奴骑兵受此打击也不惊慌,他们张开弓箭漫天攒射,随即又策马跑散,分为几人一队。
贺世贤的部队虽又敢战之名,但毕竟还是靠朝廷财政养着的边军,军饷都是一月欠着一月,披甲率更是不用提。
所以,建奴这毫无力道的骑弓攒射过来,除了落在盾牌上的之外,剩余的竟也伤了二三十人。
箭雨过后,明军盾牌后面也站起几排弓箭手,开始随着号令向对面的骑兵还击。
步弓在五六十步的距离对骑弓占着绝对的优势,但无奈这伙建奴几乎个个身穿两层铠甲,除非射中咽喉和面颊,很难当场让他们丧失战斗力。
在前面指挥的各位把总见状又都是一声呼喝,弓箭手们又开始专门瞄准敌人的战马射击。
建奴的战马大多没有披甲,目标又很大,一旦中了三四箭也是吃不消,无论是倒地还是乱窜,届时跌下来的骑手就都会成为后面装填好的火铳手理想的标靶。
建奴这边也不干愣着和明军对射,他们几人一组,开始在明军正面三十步外横向策马疾奔起来。
这些人弓马娴熟,他们熟练地用骑弓斜着向上抛射,箭支借着马速高高飘起,上千支轻箭在明军宽大的正面划过一道道抛物线,又在明军阵中落下。
箭矢撞在盾牌和铠甲上,发出叮当的响声,不时又夹在着几声闷哼或者惨叫。
明军阵中也不甘示弱,鸟铳、三眼和弓箭轮番回击,对着阵前飞速驰骋过去的骑兵射击。
双方你来我往,建奴也有不少马匹摔倒在地。
这种试探性的进攻又持续了一会儿,建奴阵中终于传来一阵嘹亮的鸣金声音,交战的双方才各自长舒了一口气,建奴骑兵也纷纷调转马头返回两翼。
两军都出现了片刻的安宁,忽然,明军盾牌拉开一条缝隙,接着从后面闪现出一队刀斧手。
他们狂奔着向前,干脆利落地砍掉或死或重伤难行遗落在阵前的建奴脑袋,又快速地退回己方阵中。
一匹战马浑身插满了箭矢,它朝着主人的无头尸体哀鸣了两声,然后挣扎几下站起,吃力地朝远处走了两步,前腿一跪又趴在了地上,在两军几万人的注视下继续哀鸣起来。
努尔哈赤面无表情地望着战场。
只是简单的一轮试探,明军虚实他便已看出大半。
贺世贤难怪被吹嘘成辽沈柱石,他的兵确实比其他明军都要强上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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