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的怎么被抓了?”
“还不是因为昨天的事?”
“他和反贼有关?”
“那倒没有。可天牢被劫那么大的事,总的有人背锅不是?步兵衙门和东厂锦衣卫有皇上护着,六扇门背后是八贤王,皇上的亲叔叔!咱们天牢更是有大理寺和刑部撑腰,头上是当朝宰相,正八经的文官集团。哪一个背后不是大人物?
偏偏这个时候,胡世深站出来,说陛下近年来花费巨大,劳民伤财,才引得天怒人怨,人心不满,最终导致反贼频生。这不正好撞在枪口上?
于是乎,东厂趁机给他扣了一顶勾结反贼的帽,陛下一道口谕,抄了胡世深的家,家产充公,男的全部打入大牢,女的全部发配教司坊,顺带把那些和他有关系的都查了一遍。”
苏离的脸蛋忍不住狠狠抽搐了一下。
虽然他也知道这个世界很黑暗,也曾经见到过许多黑暗之时,但是每每再听新事,总是觉得那么不可思议。
这腐烂的世界,真是没救了。
说到教司坊,陈二狗来了兴致。
“陈头,那胡世深家的女眷,在去教司坊之前,是不是得先押送到咱们这?”
“嘿嘿,你小子又想什么美事呢?你以为有好事还能轮到咱们这些最底层的狱卒?
实话告诉你吧,早在抄家的前一刻,胡家漂亮的年轻女眷,就已经被京城里的那些大老爷们先一步挑走了。稍有姿色的,直接拉到教司坊,剩下的那些大妈老太太,才是拉到咱们这里的,连残花败柳都不会给你留一片。”
听闻此言,众人瞬间犹如倒了一盆冷水,兴致大减。
“行了,都别废话了,抓紧干活吧,把这些人都给我分散到各个牢房里去。给我记住了,收钱可以,但手下别留情,上面来了话,不想让胡家的人再走出天牢。”
“明白。”
天牢里也有属于自己的人情世故,就拿收钱来说。
里面的学问大着呢。有些犯了事的人进来,难保不受些刑法,但是他给钱了,这怎么办?那就得控制好力度,即显得你收拾了他,又不能让他真挨着。
就拿最简单的打板子,没给钱的,打腰上,一两个月也甭想起来。可打屁股上,至多两天,就活蹦乱跳了。
可也不是谁的钱都能收,有些人要是傻乎乎的得罪了京城里的大官,你要敢收钱,那可就是老寿星上吊,自寻死路。
又或者,王公贵族想让你照顾谁,给你掏钱,那钱能收吗?收了,你就是打他们的脸,还是早晚必死。
所以说,收钱也不见得是一种本事,真正的本事,是收该收的钱,又能忍住不碰不该收的钱。
像胡家的人,没有背景,还上杆子讨人嫌的存在,那就彻底悲催了。
就算是有钱,也是无用,还是一样要被整死。
所以说,做人不要太作,尤其是自己没有实力的时候,太作那不是逞英雄,而是犯蠢。
这看起来虽然很黑暗,但是实际上也不能全部都怪到狱卒的头上,一来,狱卒要挣钱养家糊口,朝廷每个月发的那一丁点儿饷银是根本不够花的。
二来,狱卒也是要交钱给上峰的,而且还是上峰拿大头。他们根本不需要出力,就能得到最好的资源。
拿了钱,他们才会闭嘴,狱卒们也才更好放心的办事。要是狱卒不拿钱,想要清正廉明,那反而还有可能会丢掉饭碗,换几个愿意拿钱的来。
官场上有句老话:你不拿,我怎么拿?我不拿,上峰怎么拿?上峰不拿,你我怎么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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