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连城璧听得那声音,背后瞬间惊起一身冷汗,瞳孔爆射出寒光,抽剑看向门外。

他现在做的事情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火中取栗,倘若让花无缺或者上官金虹知道,那无论两人如何对决,都会先一步将自己解决。

只是连城璧的剑刚刚出鞘,便被一道快到无影的剑光扫过手腕,他吃痛下下意识丢下手中宝剑,向后撤了半步。

披着灰袍的人影像鬼一样立在屋子里,手中握着一柄薄而锋利,没有剑锷的剑,看起来粗略简陋,像是从哪个还未出师的学徒手中打造出来的下品剑,但就是这柄剑,却轻而易举的划出了剑光,击碎了连城璧的反抗之心。

“阁下是谁?”连城璧看都没有看自己丢下的武器,只是捂着鲜血直流的手腕,面带不甘之色。

灰袍人艰难的抬起左手,尝试了三五下,这才将盖在头上的兜帽揭了下来,他的脸上有三道疤,一双眼睛灰蒙蒙的,像是死人浑浊的眼。

连城壁只觉得自己胸腔中的血都冷了下来,惊声道:“荆无命?!”

旋即脸上惨然一笑,向后踉跄两步,冷声苦笑道:“我本以为我做的够隐秘了,没想到还是被上官帮主知道了,或许这就是命吧!”

虽然江湖传言荆无命已经背上官金虹抛弃,但是连城璧更相信没有人会轻易的丢掉自己的左膀右臂,更不会舍弃自己的影子。

所以他认为荆无命是上官金虹派来取他性命的。

但荆无命并未杀连城璧,只是用那双冷漠的、泛不起丝毫波澜的双眼凝视着他,缓慢的收起自己的剑,语气生硬地说道:

“我若想杀你,刚才那一剑你反应不过来。”

连城璧只是连声嗤笑。

可荆无命从不说大话。

他的剑毫无章法,也没有任何的招式,只是单纯的一个字——“快”。

这是他经历了无数生死后磨练出来的独属于他的技巧和感悟,只有比别人更快一步,才能够抢在别人动手之前杀了他。

连城璧渐渐的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看到荆无命将剑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坐在了对面。

没有一个剑客会放下自己手中的剑——除非他不想拔剑。

连城璧沉默良久,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问道:“为何不杀我?”

荆无命却避过了这个话题,自顾自地说道:“你应该庆幸,我本来是想杀金钱帮的人,但我看到他们在监视你,便观察了你一阵,否则今天来的不会是我。”

连城璧只觉得后背的衣裳死死地贴在皮肤上,黏哒哒、湿漉漉的让他难受不已,额角一滴汗水从他脸色苍白的脸颊滑落,“为何……金钱帮的人为何会监视我?”

“因为上官飞死了。”

“可我和他并不相识,甚至没有见过面!”

“但你那晚出现在了赵家。”

“……”

连城璧身子一抖,只觉得眼前满是黑暗,耳中轰鸣作响,难以言喻的愤怒从他心底升起。

他愤怒但无力的攥紧了拳头,想说一句狠话,但那句话徘徊在嘴边,却迟迟没办法吐出来。

连城璧信不过荆无命,但荆无命现在却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你不杀我,一定是有事情想我去做?”

“恰恰相反,”荆无命的目光落在铁心兰身上,一字一顿说道:

“我要你继续挑起上官金虹和花无缺的矛盾。”

如果荆无命没有出现,连城璧有十足的把握挑起这两个他惹不起的人争斗,但对方的出现,让他有一种事情脱离了自己掌控的感觉,他的心中已经升起了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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