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但我没有，我只能给你种菜。”
这话题聊着聊着，就歪了。
……
七十多平方米的荒地杂草横生，当顾秋和苏玖玥来到此处的时候，才发现这块地靠近浙塘江分支的一条不知名小河流。
而顾母穿着水靴在荒地上边，手里拿着一米多长的大梆头，抬到半空中就往脚前的土地砸下去，将野草连根带梢的挖起。
母亲可能是力气不够，每挖一下土地都需要缓会劲，所以现在除掉的野草面积在整块地连五分之一都没到。
见到儿子和儿媳从不远处走下来，顾母不由得将目光撇向他们的脚跟处，随即有点像是忘了提醒的语气说道：“诶哟，你们怎么没穿水靴过来，这里都是泥。”
顾秋不以为意：“这泥都是干的。”
“哪是干的？挖开你就知道了，水都在土里，等会还要踩在泥土上边，这脚还容易陷进去，鞋子就更会弄脏了。”
顾母想来想去，就阻止了俩人往地里走：“附近有卖水靴的，你们去买两双过来，看你们的鞋子这么新，弄脏难洗。”
他挠了挠头：“行呗。”
答应就做，俩人转身去买下泥地用的靴子，压货店铺还真是在附近几十米就有，
买鞋子用不了多少时间，折返回来后换上水靴，就往泥地里走，顾母随即就给了顾秋一把梆头，给苏玖玥的却是铲子。
这两种工具用法不一样，但其实作用都差不多，拿来开土和除草都没问题。
“妈，其实我很好奇，大姨为啥把地借给咱们种东西？她平时不用？”
顾秋人高力气大，梆头不用抬起来多少，就像狗啃泥一样小幅度的刨地就行，
主要是把土地里的杂草带根一起清理掉，顺便再松松土，一举两得。
不然播种之后的蔬菜很容易被野草抢夺营养，妨碍生长，种过菜的人都懂这些。
没种过的，看过书也懂。
“她懒呗，你大姨觉得有这时间拿去打打麻将都比种菜好，但我也喜欢打麻将，怎么我就能身兼多职呢，所以她就是懒。”
顾母想起年轻未出嫁的时候，天天和她两个姐在农村家里耕地种田干农活，大家都有说有笑的悠然乐哉，每天都很充实。
现在时代一变，人也跟着变了，连农活的乐趣都不想体验，退休后就天天惦记着棋牌娱乐，都忘了曾经的时光是有多丰富。
顾秋随口说道：“反正大姨都退休了，就享受后半辈子的时光嘛，况且打麻将要动脑，她既然人老了，就应该多动脑。”
而母亲对此就不认可，说着自己的看法：“动脑不动身，那就容易生病，本来人体衰老后新陈代谢就慢，血液就像一潭死水，还不多运动，死水都要发臭了。”
也是这么个理。
苏玖玥笑了笑也跟了两句：“不管怎么说，多干活总是对的，只要不过度劳累就行，种种地还是对身体健康有帮助的。”
有些人天天健康饮食，却在家里处尊养优的，到了五六十岁后身体也是出现一大堆毛病，去医院问也不知道为什么。
能为什么，植物它就算不动，还能天天扎土地循环营养，晒太阳来个光合作用。
可人呢，要是天天在家里不运动，太阳也没见过，这身子能健康才是有鬼。
梆头很重，挖土挖久了就容易腰酸。
谁说他生龙活虎的？
顾秋从一开始的莽劲变得缓缓有序，他终于知道这种农活是有多辛苦了。
得亏以前古代的人都是自己下地干活的，天天挥动着农具，可比健身管用得多。
所以松土不讲方法，比在床上做事还伤腰子，顾秋就算有再多的劲也不够使。
“如何？是不是有点淋漓畅快的感觉？”
苏玖玥见他已经开始一只手挖地松土，另一只手则搀扶着腰间，像是肾不好一样。
他连话都不想说：“要命。”
哪里来的畅快淋漓？这天气凉得跟叫丧似的，适合用来拍苦情剧，不适合农作。
一出汗沾到衣服上瞬间就变得冰冷，搞不好回去还要感冒，他心里慌得一批。
顾母见时间已经不早，就催促一句：“抓紧时间吧，不然今天来不及弄完这地。”
不废话，苏玖玥一铲子就是一扎杂草根，那行云流水动作就像武打片似的，要是用来干架，拿刀估计不是她的对手。
三人弄一块地，效率明显比顾母单独来好很多，除草后又将泥土翻过来，就已经到了下午五点，依旧连点阳光都没看见。
虽然天气很阴凉，但苏玖玥却也出了汗，见这地已经整理得差不多，就对顾秋嘱咐几句：“还没可以播种，把这些咱们清理过的枯草和一些树枝给烧成灰，然后提这个桶去那河边取水，跟草木灰搅拌在一起。”
草木灰也是一种天然肥料，含有钾元素，不需要发酵就能被蔬菜给吸收，掺入河水用来施肥是再好不过。
不过这土地碱性偏高，容易导致植物出现黄叶僵苗的情况，以后需要放点酸性的肥水，就比如……人的尿液。
顾秋知道对方的意思，就去河边给胶桶灌满水，而后提着桶摇摇晃晃的走回来。
知道顾秋虽然不抽烟，但习惯发烟给抽烟的同事和朋友，所以他的车里有一条烟和几只打火机，苏玖玥就从车里拿来了。
将杂草和干枯的树枝用铲子堆成一块，在地下放了几张纸巾盒，一把火给点燃。
袅袅青烟从干枯的杂草树枝堆中冒出。
而后火势就变大，说燃就燃。
河边点火问题不大，不会有什么所长找过来，反倒是给三人都暖了身子。
十几分钟的时间，小山堆高的草木就被烧成了灰，好在没有大风刮过来，不然能将这些灰烬吹得到处都是。
沿着整理好的土地分界，将草木灰放进水桶里，搅拌后就直接给泥土浇上去。
“大功告成了，等这块土地充分均匀混合草木灰，咱们就可以播种了。”
苏玖玥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那现在还不是不能播种么。”
他不明白为什么刚刚就把种子买好了。
对方反倒是没觉得有问题：“没事啦，冬天还有这么久，还怕种不出东西来？”
“碱性太高，就怕种出焉黄的。”
顾秋考虑要不要囤尿，以后上厕所小便时就找个桶来装……这也太奇特了。
苏玖玥见他表情古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怪事，就说道：“不会焉黄，回去时咱们再买袋酸性肥，把土地整得好好的。”
看这俩小年轻还专心研究起种东西的话题来，顾母就不由得轻笑：“那你们以后有时间就来浇浇水，争取在过年前能吃上咱们种的菜，然后给你大姨送点过去。”
能劳作是好事，就怕天天上完班后没事干，日复一日的单调过日子也没啥意义。
等到了七点，天已经彻底的黑下来。
母亲和小两口就各回各家。
长辈与晚辈分居就是如此，能一起做点事是罕见的，话题之间的代沟也会少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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