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圳笑了一笑,慢悠悠地道,“世子多疾,汝当勉励之。”

“......”

孙世芳拿起茶盏,饮了一口,来缓解紧张的气氛,随后很是凝重地说道,“王爷,近几日有人和您说了什么吧?这些谗言可听不得,更说不得!”

“没人和我说什么,我这府里除了孙师傅,还有林师傅讲学来得勤一些,还能有谁来!”

孙世芳被一说,顿时哑口无言,额头冒出了虚汗,自己是景王的老师,就算自己什么也不干,只要王爷有任何越线的举动和言语,都会牵扯到自己。

哎呦喂,这个小祖宗啊!到底想干什么?

放下茶盏,他重重吸了一口气,镇定了一下道,“我们还是继续讲《四书》吧!前几日与高大人谈话,我们学得已经比裕王慢了!这样下去,不能在闰三月底如期辍讲了!”

“好!”

接下来的授讲,孙世芳讲得心不在焉,景王突然的变化让他很是不安,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书也啃不明白的王爷为什么会讲起西汉的废立事件。他要干什么?牵扯到自己又该如何?

授讲结束,收拾妥当,欲要离开的孙世芳又被朱载圳给叫住了。

“孙师傅,你也不想一直做个从七品的翰林检讨吧!这翰林院可是个好地方,看看阁臣,都出自翰林!”

孙世芳咽了一口口水,略微低下的头没抬起来,眼睛却向上瞟了一眼景王。

官位,谁不想升啊,内阁,谁不想进啊!

“师傅不要有心理负担!做事说话好比刚那茶,水太多,会溢出来,水太少,喝两口就凉了!不多不少才合适!这道理我懂!”

孙世芳面无表情,心理却咒骂着,道理你懂,那你给我倒满杯茶,和我说这些!我什么都没听到,还要逼着我听到!逼着我上船!

“王爷,我先告退了!”

“好!”朱载圳侧头道,“铭儿,送送孙大人!”

“是!”

望着孙世芳和晁铭远去的背影,朱载圳贼贼地一笑,继承的记忆告诉他,孙世芳还是很想往上的,有抱负有野心,但手腕还不够硬,而且内心不甘,却很多时候选择躺平,譬如看不惯朝野奸臣,又不敢作为,除了家里骂一骂,还能咋样,毕竟不做比做错要好。

到了景王府门口,孙世芳的思绪还绕在刚才的书房没缓过来。

“孙阁老,您慢点!”晁铭微微弯着腰,提醒孙世芳注意门槛。

“孙阁老学识渊博,王爷最近一直夸赞您!”

孙世芳听了这话,又望着雨后晴朗的碧空,顿如沐浴在春风之中,奔跑在那无边无际的草原,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孙大人,孙大人?”

“哦....”

孙世芳这才缓过劲儿来,发现已经到了府衙口了,他晃了晃脑袋,这才白天咋做起梦来了。

坐上轿的他深思熟虑了一下。

如果景王执意夺嫡,自己这个师傅不是船上的人也会被人看作船上的人,中途要是翻了船,自己什么不做,也会被扔到河里。

而要是船真的驶向了对岸,自己在这过程中什么事不做,自然也会被扔到河里。

好家伙,思来想去,自己非干不可了。

这裕王虽是现存的长子,但性格木讷,内向低调,不被皇上所喜,反观景王,母亲得宠,自己又聪明机灵,善于交际。

再者,这阁臣的大饼确实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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