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的另一处地方,也有人睡不着觉。

嘉靖内阁首辅严嵩的府邸书房内灯火通明。

文化人讲究精而雅,这书房必须展示出一种简单却又不凡、淡雅而又低奢的内涵味儿,而作为首辅,这屋内自然装饰古色古香更胜一筹。墙两侧是通顶的书架,其余的装饰架子都刻着精美的雕花,上面陈着各类古玩、书帖和一些不知道什么大家做的字画卷抽。

严嵩,江西袁州府分宜县人,弘治二十八年二甲进士,嘉靖二十二年入阁,二十四年升首辅。

因为修仙的原因,嘉靖朝的内阁可以说较上一任正德皇帝的内阁,权利大多了,而作为皇帝秘书团的首辅,更是文臣之首,在朝堂里说一不二。

此时的他已经七十四岁的高龄,发须都已花白,愁容满面的坐在案桌后面的太师椅上,案上摆着10几页的纸,纸面上密密麻麻写了不少字。

严嵩儿子严世藩则在厅内来回地踱步,远远看去,这人头大脖子短,生得很胖,一只眼睛似乎也有问题,眼皮耷拉着,比另一只小了很多,和他爹精瘦的模样比起来真是截然相反。

而侧边的椅子上,还坐着一人,头压着略低,也是面露愁容,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贼溜溜地转着,时不时瞟向严嵩。这人名赵文华,字元质,号梅村,早年在国子监的时候,认严嵩做了义父,算是傍了一个大腿。

现在大腿做了内阁第一把交椅,自然少不了他的好处,现如今,他是通政司的通政使,相当于收材料,递文件的一个中转部门。

所以呈给皇帝的东西,哪些能压一压,哪些能提前想好策略自然是严党说了算。

“庆儿,你别走来走去了,转得我头昏!”严嵩唤着儿子的小名儿不耐烦道。

严世藩并没有回应,照样若有所思地来回走着。

严嵩见状,无奈叹息了一声,并无再说什么,而是闭上了眼睛。

“爹!”严世藩突然走到了案桌前面,“我思来想去,参我们的这些事情都不太好解释!”

严嵩缓缓睁开眼睛,凝重地看着严世藩,“这还用你说吗?这个杨继盛,真是...”

说完,他咬牙敲了一下案桌。

憋了一晚上不曾插上嘴的赵文华见机凑道,“杨继盛这个白眼狼,阁老想着调他上来为我们所用,没想到反咬阁老一口!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实乃少有!阁老,儿子的一切都是干爹给的,断断不会像杨继盛那般行猪狗之事!”

“当初就说了这人有问题,不要升他,不要调他,您也不听!”严世藩小声埋怨了一句。

严嵩无话可说,又是一声叹息,悔不当初!

此时,让父子俩头疼的是桌子上这份材料,一份弹劾严家父子的奏疏誊抄本。

而赵文华口中的白眼狼是新任兵部武选司员外郎杨继盛,这份弹劾梳的作者。

没错,杨继盛的这个武选司员外郎的职位是严嵩给他安排的,把人家从南京调到了北京,还想着人家会感恩戴德,不说送点礼,至少也要登门拜谢吧!

结果前几日,人家刚上任不久,就上了一道《请诛贼臣疏》,列数严嵩父子十大罪。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奏疏里抨击严氏父子弄权,营私,贪污,以致天下怨声载道。

可皇帝眼皮子底下出了这种奸臣,君父没发现?这不间接说皇帝昏庸嘛,皇帝的面子还是要照顾的,任何脏水都不能泼到皇帝身上。

于是,杨继盛又列了严嵩五大奸,陈述之所以君父难以察觉,是严嵩以五大奸来迷惑了君父。

一条条的罪状,洋洋洒洒写了五千多字。

严嵩能不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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