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不测?”杜仅言眨巴着眼睛。
皇上双眼一闭,蠢女人,还能有多不测,不就是死翘翘了么。
“若朕,出征北定出了意外,有一件大事,朕得先交待清楚。”
“愿闻其详。”
“朕可以死,陈国不可以亡。朕出征以前,会先写一份传位诏书置于太和宫正大光明牌匾后面,若朕有个三长两短,你要——”
“不行啊皇上,臣妾只是个冒充的,继承不了大统。”
杜仅言你想多了。谁让你继承大统。
“陈国的江山,最终是闵氏子孙继承,皇后、卫嫔及你都怀有身孕......”
“皇上英明,皇后娘娘怀着龙胎,张太医说是男胎,陈国的大统,该是皇后娘娘的孩子继承。”
倒是深明大义。
不争不抢。
皇后的这个孩子,是闵氏的后代,也是卫氏的后代。
有闵氏卫氏加持,即使皇上不在了,他未来的路也不会太难走,卫氏族人,还有太后在朝里的旧势力,都会保着他。
陈国十二年秋末,天微微发凉。
静穆的京城上头夜幕还未散去,神武门已经打开,官道上还有些朦胧的灰雾,皇上换了便装,黑色骑服,黑色靴子,黑色面罩,腰配长剑,银色剑鞘在夜幕里闪着白光。
几十个贴身的侍卫骑马跟在他身侧,大家都未说话,皇上伸手在面前一划,众人骑着黑马踏进了飘渺的雾色里。
官道一直往西北绵延,过十几座城池,就能到北定。
京城还未醒来,长街上鲜少有人。
空荡荡的长街上,酒铺旗杆上的灯笼还未熄灭,一队黑马哗啦啦地经过,荡起的尘与雾气把旗杆上的灯笼震的摇晃起来。
太和宫的门帘也摇晃起来。
太和宫的床真大啊,以前到太和宫伺候皇上,并不敢在床上放肆,睡觉也得小心翼翼夹着腿。
进宫的时候嬷嬷们就说了,四仰八叉睡觉,那是没规矩,会让人耻笑的。
现在好了,皇上不在了,太和宫她是皇上,好大的一张床,她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四仰八叉。
翻江倒海。
鲤鱼打挺。
太和宫的锦被真暖。
太和宫的帘子又晃了晃。
“皇上,该早朝了。”高让在殿外催促。
杜仅言迷迷糊糊坐起来,才想起来她要COS皇上。
是了。
她要代皇上执掌江山。
文武百官眼里可容不得沙子,她得尽量表现的跟平时一样,不让大家瞧出破绽。头一天早朝,没有迟到的道理。反正干不干正事不知道,人得到。
“进来给朕更衣吧。”杜仅言打了个吹欠。
平时给皇上更衣,都是高让亲自下手,高让躬身进来,又觉不恰当,便叫了两个宫女。
宫女伺候着给杜仅言换衣裳,不经意就摸到了杜仅言胸口。
是起伏的?
宫女的手瞬间弹了回去,脑海里一路火花带闪电。
刚才摸到了什么?
坟包竟比自己的还大?
皇上发育了?
不应该啊。
杜仅言是女人,当然明白宫女的想法,她尽量表现的淡定:“高让,朕最近是不是吃胖了。”
“啊,是是是。”
宫女松了口气。
开始给杜仅言梳头。
杜仅言没皇上高,这是硬伤,坐到正大光明牌匾下面的龙椅上,到时候容易让人看出破绽。
想增高也很容易。
杜仅言早有准备了。
她拿出一个二十厘米长的银色发冠,让宫女给她梳一个高高的发髻。
宫里也有人梳高高的发髻,上头插上金银簪子,再配一朵芙蓉花,很富贵,很美貌。
可这么长的发冠是正常的吗?
怎么跟变异了一样?
这发冠戴在头上,像杵着一根接收信号的天线。
宫女给杜仅言梳了头,杜仅言对镜照照,不行,发髻太矮。
宫女技穷,毕竟杜仅言想要的天线发型她们没整过。
杜仅言突然想到史景有梳头的才艺。
当初在太和宫秀女们皆未侍寝的时候,史景为了吸引人眼球,直接梳了个旋风土豆的发型。
旋风土豆的发型就挺高的。
还得是史景。
高让把史景请到太和宫的时候,史景还纳闷,皇上哪条神经没搭对,一大早的竟喊她梳头。
“朕想梳个高髻。”
高髻,史景有经验,都是她玩剩下的。
一盏茶的功夫,史景就把旋风土豆的发型搬到了杜仅言头上。
加上这发型,身高应该跟皇上差不多了。
高让在身后摇着拂尘伺候着,杜仅言扶着她的土豆发型坐到了龙椅上。
文武百官见到杜仅言的发型都惊呆了。这天打雷劈的造型,皇上的头发怎么还竖起来了呢?
“您是皇上,举止需得体,这发式实在是不堪入目。”
“给皇上梳头的那个人,得拉出来打死。”
“是朕想梳个这样的发式,关梳头的人什么事。朕只是想换个发式新鲜新鲜而已,不要小题大做。”
百官犹在逼逼赖赖。
正经事是一件也没有,反而杜仅言的发型他们能讨论一早上。
“如今北定危在旦夕,各位爱卿,你们可有好主意为朕分忧吗?”
底下鸦雀无声。
鸦雀无声就没事了吗?
刚才谁在下面拿发型说事来着。
谁的声音最大?
你们不出声,那就提问。
提问到谁,算谁倒霉。
“周大人,朕听你声音挺洪亮,你说。”
周大人赶紧跪倒:“皇上,臣有点儿不舒服,想跟皇上告个假。”
“李大人,你跟周大人一向同气连枝,你来发表一下看法。”
李大人瑟瑟发抖:“皇上,臣刚才并未讨论您的发式,是旁边的赵大人说您的发式不堪入目。”
“是嘛,谁让你杵在赵大人身边呢,就你了,回答问题。”
李大人:“皇上,臣有点儿头晕,想告两天假。”
杜仅言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学着皇上的架势,双腿一开,双手扶着椅背:“赵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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