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他店里吃过亏的百姓再次经过的时候,偶尔还要扔个西红柿或是白菜帮子:“就是这个姓赵的,我拿二百文愣是一斤米都买不到,现在他可是现世报了。”

皇上跟杜仅言没敢在庸星城多留,来庸星城本来就是私下行程,回程时便坐了船,坐着船一路顺流而上,比翻山越岭要快上不少。

只是杜仅言有些晕船,船在江上飘浮,杜仅言就直挺挺地躺在船舱里,也不知道是哪一天,就觉得碧波荡漾,万里无垠,时有海鸥,时有水鸭,青山倒映,余晖遍洒。

皇上在船头支起了一只小锅,时不时的在江里钓只螃蟹或是青虾放在锅子里炖一炖。炖好了端给杜仅言,杜仅言吐的更厉害了:“皇上,臣妾晕船,吃不下。”

“不走水路了,下船坐车。”皇上当即下了决定。

“臣妾忍一忍,也不是不能坐,再说,走水路快些,文武百官还在京城里等着皇上呢。”

“让他们等着吧。”皇上还是把杜仅言抱下了船。

暗卫的马车已经在岸边侯着了,马车宽敞,设有锦榻。

皇上摇着折扇,望着帘外不断倒退的青山感慨:“杜常在,这次庸星城的事,你立了一功,若你是个男人,朕高低得封你个官当当。”

杜仅言没吱声。

“朕不是赏罚不分的人,杜常在,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跟朕说。”

杜仅言还是没吱声。

皇上伸出手摸了摸杜仅言的额头,也没发烧啊,怎么就不吱声了。

杜仅言微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是蝴蝶在颤动。

“杜常在?”

“皇上,臣妾晕车。”

这把皇上整懵了。

坐船晕船,坐车晕车。

“坐朕身上呢?”皇上憋了好大一会儿,才憋出这么个大招。

“皇上,臣妾不晕了。”杜仅言挣扎着坐起来,亏皇上能想出这么个主意,赶车的暗卫还活着呢,这些暗卫个个耳聪目明,马车里的对话,他们听得一清二楚,杜仅言还要脸。

皇上就笑:“杜常在侍寝的时候手段不是挺多的吗?今日朕主动一点儿,杜常在就臊起来了。”

“皇上请注意言行,您是一国之君。”

“比起一国之君,朕更想做你的夫君。”

暗卫们虽有职业素养,不偷听不偷看,可皇上这么肉麻的话,还是让大伙都打了个哆嗦。

就这样颠簸了几天,远远的,能看到灰青色的京城了。

皇宫里已经快要掩盖不住。

人人都说,皇上把自己跟杜常在关在太和宫里吃喝玩乐,天天叫南府的歌姬太监献节目,一会儿戏曲一会儿舞蹈,不管太后急得如何团团转,不管文武百官如何催促监督,皇上是歌照唱舞照跳,丝毫不把这些人放在眼中。

高让天天在太和宫外守着,别说是太后或文武百官,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活着飞进太和宫。

文武百官跪到慈宁宫的时候,太后也鼓着勇气到太和宫去硬气了一回,可高让的一席话就让太后知难而退了:“太后啊,今儿南府那边新出了六位小太监表演碎节目,个个没穿上衣,这会儿正在表演胸口碎大石哪,太后,奴才这就给您开门,皇上一定安排您坐前排,前排看的清。”

啧啧。

六位太监。

没穿上衣。

表演胸口碎大石。

坐前排。

脑子里有画面了。

不行不行,老年人受不了。

太后没敢多话,捏着她的佛珠便回慈宁宫去了。

可初九这天,文武百官还是不愿意了,至少那些言官,一个个义愤填膺。

哪有皇帝这么久不上早朝的,收上来的奏折都有两人高了,皇上一个都没处置。先帝在位时,可没有这样的例。

有些言官便开始拿架势了。

先是拥着太后来到太和宫外,而后匍匐在台阶上像是中了毒似的边爬边哭:“皇上,自古亡国之君,皆有先兆。皇上年纪轻轻不思进取,不理国事,宠幸妖妃,陈国怕是要亡啊。”

太后把脸扭向一旁:“许大人,劝皇上归劝皇上,你也不要危言耸听。”

言官抹了把泪:“太后,皇上这样肆无忌惮,焉知不是那妖妃挑唆......她天天伺候在皇上身边,皇上越来越没成算......”

这话说到太后心里了。

太后不能拿皇上怎么样,正想拿杜仅言做筏子。

做为后宫妃嫔,不能匡扶皇上,天天纵容皇上胡作非为,可不就是当年的妲己吗?

治不了皇上还治不了区区一个杜仅言?

太后直接把杜仅言的爹叫了出来:“杜仲,你这个五品监察御史是如何监管女儿的,皇上如此无状,你可是功不可没啊。”

杜仲膝盖一软,跪到了台阶上。

太和宫闭门的这些天,杜仲天天提心吊胆。

皇上若是一个人关起门来享乐还好,好巧不巧他带着杜仅言一起。

文武百官有气没头出,可不就把罪名安在杜仅言头上了,他是杜仅言的爹,当然也少不得受些奚落。

“杜大人教的好女儿,迷惑皇上,荒废国事,该当处死。”

“太后,杜常在狐媚皇上,使陈国国事荒废,按宫规,该如何处置?”

按宫规,有两条路。

处死,或者打入冷宫,永世不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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