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认为自己的要求十分合理，甚至有些过于宽松了。
丁艺芝笑眯眯地回答他：
“当然，我们可以做到3%。而且给你返这个数。”
她伸出手，比划了一个“五”。
苏哲愣了一下，本来听到“3%”很满意，但听到“返数”，心里产生了一丝疑惑。
他不动声色，平淡问道：
“丁老师，我之前没捐过，不太懂，能否说得清楚一些？”
丁艺芝自信地笑道：
“15.5亿的百分之五十，也就是7.25亿……”
“是7.75亿。”苏哲不由打断她，顿了一下，笑道，“……这不重要，你继续。”
丁艺芝愣了一下，笑呵呵地说：
“反正是一半，会通过帮你购买电影票房，或者买你专辑，返给你。怎么样？还是圈内人贴心吧。”
“返我一半？”苏哲皱着眉问，“可我宣布全捐啊，而且不说管理费只有3%吗？”
“你傻……苏总有所不知。”丁艺芝笑呵呵地解释着，“你名义上捐15.5亿，名声也得了，查账也没问题，管理费账上只有3%！但实际上省下一半，多好啊。”
苏哲若有所思：
“是挺不错哈。”
丁艺芝继续说道：
“而且你放心，我会安排一些重病患者，拿到钱、治好病，发文感谢你！送锦旗！我们流程都很熟，绝对不会出问题，让你名利双收。”
“听起来确实不错……”苏哲明白了，心中涌出强烈的厌恶。
丁艺芝没注意到，笑呵呵地说：
“那帮无知网民，就知道慷他人之慨！我们明星赚点钱容易吗？非逼我们捐出去，不捐就黑我们，所以我才成立这个慈善组织，帮朋友们省一点养老钱。”
苏哲轻轻叩着会议桌，算是明白这个所谓的“慈善组织”的真面目了。
然而丁艺芝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大开眼界，超出了他的预料：
“而且你有善名以后，可以利用自己的影响力，组织粉丝、企业、富豪们一起捐款，只要是你带来的，通通返你一半。”
苏哲终于忍不住了，砰的一声砸在桌子上：
“好啊！豪绅的钱如数奉还，百姓的钱三七分帐是吧？”
丁艺芝理解错了他的怒火，解释道：
“三七？明明是五五啊！”
“滚！”苏哲发火了。
他不是无私的大好人，在梁知若之前，也没想过大笔捐款。
但他着实做不出这种生儿子没p眼的事儿！
丁艺芝被吓了一跳，无奈道：
“好吧好吧，看在你捐款多的份儿上，这次给你返七成。你可不要出去乱说，影响朋友间的友谊。”
她根本不知道苏哲为什么发怒。
苏哲也懒得和这种人解释，指着门外，冷冷道：
“我让你滚！”
丁艺芝也怒了：
“苏哲，我给你脸了？你不要贪得无厌！”
她气冲冲地离开了。
“草！”
苏哲强忍着怒气，不仅对丁艺芝很愤怒，还对其他的慈善组织也产生了怀疑——
他当然知道，肯定有管理透明，实实在在做慈善的组织，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分辨。
万一他找到的慈善组织，也是通过做账，将管理费压低呢？那他捐了这些钱，岂不是只能用来养肥蛀虫？
苏哲忍不住嘀咕着：
“要不然自己成立一个慈善组织？”
可他正在事业上升期，着实没时间和精力专心慈善。
不仅如此，只要他成立了慈善组织，哪怕不接受外界捐款，哪怕全心全意地做慈善，也会遭受到各种阴谋论的质疑。
苏哲能接受黑子，但不能接受自己做好事后还被黑，那会让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大傻瓜。
“我又不是圣人。”
苏哲立即放弃了这个打算，苦笑道：
“学姐，你给我留下好多难题啊。”
他沉默了许久，突然走出会议室，找到贾鑫：
“走，这两天没我的戏，咱去川省。”
贾鑫好奇道：
“临时加的行程吗？什么活动？”
苏哲摇头道：
“找个人说说话。”
贾鑫明白了，默默启动了车子。
一夜无言。
第二天，车子停在公墓前，苏哲拍拍贾鑫的肩膀：
“辛苦了，去休息吧，我自己过去。”
他戴上口罩，走入清晨的公墓里，空气微冷，充满了燃纸焚香的气味。
公墓的音箱里循环播放着大悲咒和念经的声音，苏哲脑海里却回响着“今天是个好日子”，不由笑了起来。
他走到梁知若永久沉眠之处，却发现墓前摆放着很多画作，大多是梁知若的画像。
他拥有顶级的油画技术，一眼就能看出，画画的人只是个新手，但有一点童子功，也算有模有样。
但这些画作留在墓前，技术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份心。
苏哲笑得很灿烂：
“学姐，你还挺受欢迎嘛。”
他举着手机，将那些画作全部拍摄下来，才蹲在墓前，问道：
“学姐，为什么在世界上，想做好事都这么麻烦呢？”
在他的耳边，只有大悲咒的声音继续回响着。
“为什么做坏事却这么容易？你知道吗？只要我一点头，就能拥有好名声，还能把钱再要回来七成，甚至以后还能赚钱。”
唯有风声依旧。
“更可悲的是，在那一瞬间，我差一点动摇了。”
苏哲苦笑着摇头，否则以他的城府，当时也不会那么愤怒——
人类的一切愤怒，本质上都源于自己。
“但不能怪我吧？谁让这个世界……做好事千辛万苦，做坏事却名利兼收？”
叹息混在风声中，吹向远方。
孩子病了，在医院里写完了后半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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