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启是一个很复杂的人。

但要是用一句话概括,也很简单,那便是狂傲!

超乎想象的狂傲!

生来就有一股迷之自信,无论做什么事,都不会觉得自己有错,如果天老大地老二,那么他高启迪,便是不折不扣的老三。

正因为此,高启不在乎任何人,家人也好,朋友也罢,相比被自己拖累,更应该心怀感激。

感激此生可以遇到自己,感激每日可以聆听自己的教诲,感激这辈子可以当高季迪的家人朋友,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难道不应该吗?

所以,大明第一普信男,真的不明白,刘伯温为什么要让他俯首认罪?

宋濂为什么要同流合污?太子殿下为何那般生气?当今陛下,为何一定要杀他?

就因为自己的孤高?就因为一篇《梁文》?就因为当初,他不愿当大明的户部右侍郎?

呵~庸俗的人类!

“大明,没有希望了呢。”

高启居高临下的看着朱柏,眼神越发可怜,至于其刚才那句话,根本没有搭理的必要:

“小孩子本该天真烂漫,用伯温的话说,你们是家国的希望,民族的未来,既如此,为何变得跟大人一样庸俗?”

“回去吧孩子,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没听过那句话吗?小孩子乱跑,是会被大灰狼捉走的!”

朱柏面色如常,席地而坐:

“我只听过一句话,轻敌乃兵家大忌,与季迪先生共勉。”

高启白眼一翻,蹲下身子,双手扒着牢房的铁杆,尽量把脸贴出去:

“这样吧孩子,看在你这么小,就有勇气来天牢的份,我让你打一拳,如此,你出去以后,也有资本吹嘘了。”

朱柏微微一笑:

“多谢季迪先生为我考虑,但,可以进入正题了吗?”

高启双眼一亮:

“有意思,你这孩子,脾气还挺好的。”

“不像白天来的那帮人,只是,我还是不懂,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这里诛我的心?”

朱柏缓缓拱手:

“湘王,朱柏。”

“嗯?”

高启面色一怔,拱手还礼:

“原来是当今陛下第十二子,我朝的湘王殿下。”

“哈哈……失敬失敬,既为在下眼拙,也在适才那些话,还望殿下,不要介意!”

朱柏摆了摆手:

“不知者不怪,季迪先生请放心,就像您说的,本王的脾气很好。”

高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朱柏:

“此剑虽小,却善于诛心吗?”

“呵呵,有趣有趣,那就让在下看看吧。”

朱柏再度拱手:

“既如此,等下无论发生何事,都请季迪先生莫怪了。”

高启盘膝而坐,单手托着下巴:

“哦?会发生何事呢?”

朱柏双眼微眯:

“听闻季迪先生才识渊博,就连我大哥的老师宋濂先生,还有我的老师,诚意伯刘伯温,都自愧不如。”

“所以,本王有一题,想考考季迪先生,不知可否?”

高启总算恍然:

“明白了,原来殿下乃是伯温的学生,怪不得要深更半夜前来天牢,诛我的心。”

“毕竟,就算是为陛下出气,也轮不得他的十二子场呀!”

“既如此,名师出高徒,我也想看看,伯温将殿下教导的如何?请出题吧。”

“千万,不要太简单哦!”

朱柏第三次拱手:

“多谢季迪先生提醒,只是本王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简单不简单。”

“请问,是先有的鸡,还是先有的蛋?”

高启眉头一皱,这是什么问题?

“殿下是在开玩笑吗?”

“自然是先有的……嗯?”

高启的眉头再度一皱,但皱的原因却跟刚才不同。

本来还以为是八岁小孩的胡闹之语,可真要给出答案时,高季迪用脑袋一想,突然不知道怎么答了。

是啊,鸡是从蛋里孵出来的,而蛋,又是鸡下的!

既如此,先有的鸡,那这个鸡是从哪里孵出来的?可若先有的蛋,那这蛋,又是谁下的呢?

于是乎,高启终于抬起头,不带有丝毫偏见,正视着牢房外的八岁小孩:

“我还真是,以貌取人了呢。”

朱柏依然是一脸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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