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老爷子知道,咱汉人因为这群矮子,受过一段多么艰苦的岁月,他想,老爷子也会暴跳如雷!“混账!”
朱元璋冷声道:“小小的东海倭夷,咱皇帝下过三次国书,他们居然屡教不改,真当咱抽不出手收拾他们?”“你批呀!手软个啥?调东南海军请君入瓮,狠狠的杀呀!”朱元璋有些恼火。
张天无奈的看着他,道:“老爷子,我不知道怎么批呀!东南海军,我连谁可以用都不知道,咋批?”朱元璋拍了拍额头:“嗨!咱倒是忘了,武人的地方将领,你还不熟悉。”“东南负责防倭的,是信国公家的儿子汤鼎,时任东南备倭总指挥。”“告诉他,咱要三百个倭寇的人头!”
“他们不是喜欢杀咱沿海百姓么?咱让他们十倍还回来!”张天点头:“好!”
顿了顿,他看着老爷子问道:“需要朝廷布控什么战术吗?”
朱元璋呆呆的看着张天:“布控啥?汤鼎在东南呆了十年了,倭寇都杀不了,咱要他啥用?”张天看了一眼朱元璋,欲言又止。
“你这小子,老是和咱吞吞吐吐的做啥?有啥说啥?咱还会偏着外人不相信咱大孙~~?”
张天有些忧心忡忡的道:“老爷子,朝廷下个死命令过去,只要三百个倭寇人头,我担心,会不会有人冒功,或急功近利,用别的人头充当倭寇的……”朱元璋愣了愣,“谁敢?不怕夷九族的尽管搞这些畜生做的事!”
张天点头,没有多说。
实际朝廷给的高压政策,到中后期就会延伸出张天说的这种事。
不过现在是明初,张天考虑的有些久远了。“那成!就看汤鼎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朱元璋眯着眼:“一定有!”
张天狐疑的道:“老爷子就这么自信?”
朱元璋笑着道:“大孙!你等着看!咱大明的地方将领,都是咱皇帝亲自挑的人!”“好!”
张天也不再啰嗦,直接给海盐知县批复。
夜渐渐深了,张天还欲继续批。
老爷子道:“成了,一口吃不了胖子,批了这么久累了吧?不批了!”朱元璋一辈子勤政,却看不得自家孙子多受累。张天点头:“哦,那成,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想了想,他去给老爷子倒一壶羊奶:“睡觉前喝点,容易帮助睡眠。”朱元璋摆手:“快去休息罢!”
等张天走后,朱元璋做到了书房的太师椅上,昏暗的灯光下,老人继续奋笔疾书。
积压了三日的奏疏,若不抓紧处理掉,朱元璋心始终不安。
治国不易,当皇帝更不容易。
清晨,微风。
鸟儿在枝头轻声啼叫,揭开了新一天的清晨。
徐府。
在被卸掉权力之后,徐家和寻常小民没有任何区别。
许多朝廷的核心信息他们接触不到。
即便还有一些人脉,徐家也不敢主动去接触。
至于知道老爷子感染疟疾之事,也是后知后觉的才知道。
此时的徐家人,对皇宫所有事都抓瞎。
这是作为斗民的悲哀,因为他们再也接触不到任何上层的事,任何事在他们眼中都变的神秘起来。“皇上染了疟疾?”
徐妙锦有些好奇的问徐辉祖。
此时徐家兄妹正在围着八仙桌吃早餐。
徐辉祖点头:“是啊!听说挺严重的,不知怎得,被治好了。”
徐妙锦狐疑的道:“可是疟疾不是在云贵地区多发,没听说应天城也会有啊!”徐辉祖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朝廷传的神秘的很,说什么的都有。”徐妙锦随口道:“那应天城就皇上老爷子一人得了疟疾么?”徐辉祖想了想道:“应当是的吧,也没听说还有旁人染了疟疾。”徐妙锦喔了一声,便继续埋头吃早餐。
“好些日子没出门了,大哥、二哥、四哥,你们慢慢吃,我出去踏青。”说完,徐妙锦面颊羞红的走了。
三兄弟一脸呆滞。
徐增寿喃喃道:“她……五妹……踏青?”
徐膺绪敲着他脑袋:“你属猪的啊?踏什么青?分明想别人了。”徐增寿道:“想谁啊?额……”他有些无语。
女大不中留啊!
不过现在他们徐家就是闲人,两兄弟自也不去管徐妙锦的事。
徐妙锦喘着气,走在应天大街上,心跳的厉害。
这‘踏青’的借口,会不会有些蹩脚啊?
嗯,不管了!
说着,她缓缓踱步到了张天的府邸。
清晨的阳光下,微风和煦。
张天和老爷子在院落的石桌下吃着早餐。
“々早啊。”
徐妙锦走过去坐下。张天和朱元璋都是一愣,看着徐妙锦背着手,踢踏着脚步走了过来。张天愣了愣,随后笑着道:“徐姑娘早餐吃了吗?”徐妙锦摇头:“喔,还没呢。”张天道:“那刚好,一起吃点?”“喔。”
老爷子看了徐妙锦一眼,道:“闺女,你咋睁眼说瞎话?”
“啥?”
徐妙锦不解的问道。
“你嘴巴的饭粒还没擦干净。”“呀!”
徐妙锦赶紧伸手去擦,发现嘴巴上空空如也,迷茫的看着朱元璋。
朱元璋哈哈大笑。
张天愣了愣,看着徐妙锦:“你被老爷子耍了,试探你呢。原来你吃过了呀?”徐妙锦这才反应过来,有些幽怨的看着朱元璋。“吃,吃了一点,没吃饱嘛。”张天笑笑:“那再吃点。”“好吧!”
徐妙锦腼腆一笑,“对啦,老爷子今天咋有空来了呀?朝廷不忙了呀?”张天道:“早就在这了,染了疟疾,在这休了好几天才养好身子。”张天说完。
见徐妙锦突然愣住了。“怎么了?”
徐妙锦看了一眼正在津津有味吃着早餐的老爷子,摇头道:“噢,没怎么。”虽然说的平静,可徐妙锦心里已经起了涟漪。老人……疟疾……
徐妙锦心跳加速,再次抬头默默看了一眼朱元璋,便低下头心不在焉的开始吃着包子。“你究竟怎么了?”张天问徐妙锦道驴。“阿?没怎么呀。”
张天挠挠头:“可你拿的是我的包子,而且我刚咬过。”“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徐妙锦脸颊瞬间红了。
朱府的老槐树下,三人正优哉游哉的吃着早餐。
然而徐妙锦现在心思却不在早餐上。
来之前,徐家三兄弟刚提到应天疟疾的事。
徐妙锦当时也问过徐辉祖,问他这京师都有谁染了疟疾,严重不严重。可徐辉祖给的回答是一一只有皇帝一人!
但是现在,张天刚才漫不经心的说他爷爷染了疟疾,身子才转好,这由不得徐妙锦不多看老爷子几眼。
从当时听到老爷子是殿阁学士的时候,徐妙锦就感觉怪怪的。
殿阁学士在宰相胡惟庸和李善长被杀之后,就变的名存实亡,宰相制在洪武皇帝治下彻底消亡。
可徐妙锦看老爷子身上的气势,哪是一个殿阁老学士该有的气势?
当时徐妙锦也没深想,但现在,她芳心微微跳了跳。
该不会……压根就不是什么殿阁学士吧?
这么想着,徐妙锦脸色更变的复杂起来。不是殿阁学士,又染上了疟疾……徐妙锦脑海中突然想到一种疯狂的可能!
天呐!
张天看着心不在焉面色古怪的徐妙锦,轻声道:“你怎么了?好像很心不在焉的样子,有什么话要说吗?”徐妙锦这才从骇人的思绪中拉回来,笑着摇头:“没有啊,我有吗?”“没有吗?”张天狐疑的问道。
“有吗?”徐妙锦回到。“噢。”
张天不在理会古古怪怪的徐妙锦,继续吃着早餐。“老爷子。”
徐妙锦抬头,看着朱元璋,关怀道:“疟疾好点了吗?”朱元璋嗯道:“几天前就好了。”
徐妙锦点头:“那就好了,不过……我听闻这疟疾多在南疆发生,怎生在应天城也有了?”
张天笑着道:“前几天去火器监,有交趾的军队押送铁梨木过来,恰好和他们接触了,老爷子身子弱,估计就那会被传染了。”火器监?
徐妙锦再次抬头看了张天一眼,不动声色的道:“原来如此!”
火器监是大明机密中的机密,那种衙门,就算是顶级权贵,朱元璋的心腹,都未必有资格进去。
你和老爷子为什么随便就能去火器监?
徐妙锦心头越来越狐疑。
“对了,一大清早来找我有事吗?”
徐妙锦哦道:“没什么,本来想约你出去……嗯,老爷子病了,照顾老爷子要紧。”
朱元璋赶忙认真的道:“咱好的差不多了,徐家闺女,你来了就好了,早些将这小子拉出去吧,他在家闷坏了。”张天无语的看着朱元璋:“是您老闷坏了吧?不能喝酒不能吃咸菜,不能见荤腥大鱼大肉。”“我是想不通了,您老好歹贵为殿阁学士,为啥就喜欢吃咸菜蒜瓣这类东西。”
朱元璋哼道:“咱出生低微,咸菜蒜瓣就是咱小时候爱吃的,现在尊贵了,可骨子里还是平头老百姓,咸菜蒜瓣咋了?都是好东西!”说着,老人又看着徐妙锦道:“闺女,你嫌弃不?”
徐妙锦赶紧摇头:“不嫌弃啊,不过您老也别气啦,张天的意思是您老现在病了,暂时要忌口这些,并不是不让您吃。”朱元璋蹙眉,将包子撂嘴巴里,似乎想到什么,又赶紧将包子拿出来,细细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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