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佣人跪了两步到洛桐面前,她手一伸抱着洛桐的双腿,痛哭流涕。

洛桐便也下不去手了,一个能做她姥姥的女佣,对着自己下跪,她也不是铁石心肠啊!

老佣人见她心软,便越加大着胆子握住洛桐的手腕,她将瓶口一转对准自己的咽喉:“少奶奶,你不懂,我的命是老爷给的,没有他当初给的一口饭吃,我现在说不定早就饿死了,你觉得我很傻,那是你没经历过那个年代……”

说罢,老佣人抹着眼泪哭得更凶了,洛桐手里的玻璃瓶扎口离老佣人皱皮的脖子只有两寸。

这下轮到洛桐害怕了,她真的怕自己一失手就划破了女佣的颈动脉。

洛桐崩溃地喊了一句:“你撒手!”

突然一个强壮的身影扑进房间,拨开佣人,朝洛桐而来,洛桐一惊手一松,玻璃渣碎了一地。

冲撞之力令阮飒抱着洛桐翻倒在地上,倒下去的一刻,他让自己作为肉垫垫在她身后,玻璃渣刺在他的身后,他一声不吭,牢牢的抱紧了洛桐。

随后一道刺目的血痕顺着阮飒的小腿脚踝滴落到地上,他的小腿扎进了一块玻璃。

洛桐觉得难受、憋闷、痛苦,她希望自己就在这一刻死掉,结束这撕扯着自己的痛苦。

可是,阮飒却凑在她的耳边说:“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听到这句话,洛桐突然有一种无力感,她难过地哭了,眼泪啪嗒啪嗒砸在了阮飒的胸口,她嚎啕地哭着,觉得自己正在被命运架在炉火上烤着……

她的肚子里还怀着齐寓的孩子啊!如果就这样死了,可孩子是无辜的啊……

她该怎么办?

不知过了多久,地上的血迹都干涸了,洛桐终于止住了眼泪,阮飒打横抱她到床上。

不一会儿,家庭医生进来了,重新给她输营养液,又举起一根针筒,弹掉针筒里的空气对着洛桐的臀部打了一针。

洛桐警惕地回头问了一句:“为什么要打针?”

“安胎的。”医生说。

说的是英文,但pregnant(怀孕)这个单词她听懂了。

一切的猜测都得到了证实。

洛桐在输液打针后,怔愣地望着天花板,陷入了沉思。

阮飒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医生正在给他用镊子夹掉嵌进肌肉的玻璃渣,再一点点涂上碘酒,他对着阮飒说了什么,用土话说的,洛桐听不懂,又见他从医药箱里取出了两包药丸递给阮飒。

医生走后,阮飒苦笑着看洛桐:“你现在还想死吗?你已经是有孩子的人了。”

洛桐看着天花板,她一点也不想理睬阮飒。

阮飒走到洛桐面前,捏着洛桐下颌看她,他轻嘲地笑了笑:“洛桐,如果你不想孩子出生就没有父亲,就乖乖听话吧。”

“阮飒,我求你了……”洛桐祈求地看着阮飒,“我得回去……齐寓会回来的。”

“不,他回不来。”阮飒绝情地说。

“那陶陶呢?陶陶怎么办?我彻夜未归,她一定担心死了。”洛桐再度恳求。

阮飒说:“她已回去了中国,因为海关署找她谈了次话,说她有移民嫌疑,她被遣返了。”

“你卑鄙,无耻!”

无论洛桐骂什么,阮飒都不为所动,做混蛋就要有混蛋的觉悟。

在洛桐没有对他屈服之前,他已做好了承受一切恶言恶语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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