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正梅心里巴不得沈熠赶紧离开呢,但嘴上还是很欣慰地挽留着。尤其是在面对赵云溪时,她的态度更是谦恭。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沉寂了十七年的云昭训竟然在一夜之间变成了身份无比尊贵的贤妃,而且赵云溪还是云家血缘上的外甥女,这两个消息刺激得她有些反应迟钝。好在睡了一觉的她已经回过神来了,也没有昨日刚知道赵云溪真正的身份时那么紧张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巴结和恭维。当然,这也不能排除她害怕赵云溪会跟她计较贤妃的事,不得不低声下气地请求原谅了。
赵云溪今日也没有了昨日刚看到其母妃的灵位被云家的人那般对待时愤怒的情绪了,或许是经过了昨天的“祈福道场”,或许是被沈熠的话点醒了,又或许是她已经自己想明白了。总之,在面对唐正梅刻意地讨好与自贱时,她表现得风轻云淡,言谈间也净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场面话。
眼见沈熠等人已经铁了心要走了,唐正梅也就不再多劝,带着云杰等云家的核心人物一起将沈熠等人送出了云家大宅。令她感到错愕的是,一夜之间,云家大宅外面竟多了些身着盔甲的将士,看着很像是云州府的府兵。
还没等唐正梅开口询问,一名中年将军快步走了上来,很是正式地向人群中的赵云溪施了一礼,朗声道:“末将云州折冲府旅帅童甸,见过同安公主殿下!”
赵云溪有些错愕,她很确信自己和这位名叫“童甸”的将军并不认识,也不知童甸是怎么认出她来的,不过,童甸既然已经向她施了礼,又自报了家门,她也不好晾着对方,于是虚扶了一下,微笑道:“童旅帅免礼。童旅帅,本宫冒昧地问你一句,你是怎么到知道本宫在这里的,又是怎么认出本宫来的?”
童甸爽朗地笑了笑,抱拳道:“公主殿下容禀,昨晚子时,都尉大人传令末将,说同安公主殿下南下拜祭贤妃娘娘,在曲硕县云家大宅差点儿遭到了刺杀,遂命末将连夜赶来。末将本月正好在曲硕县轮值,收到军令后便带着弟兄们赶了过来,结果却被禁卫的兄弟们告知,殿下暂时无事,只需守在此处,等待殿下今早返回馆驿便好。末将原本有些怀疑,不成想正好撞见了殿下出门。至于说认出殿下,末将其实是胡乱猜测的,毕竟人群中就只有殿下一人符合都尉大人送来的消息。”
听完童甸的解释,赵云溪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沈熠。直觉告诉她,童甸的出现定然与沈熠有关。只是令她想不明白的是,沈熠为何要这么大张旗鼓呢,这实在是不符合沈熠行事风格啊。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没有询问沈熠,只是随口夸了一句童甸,说童甸能根据已有的消息做出合理的推测,确实是个好将军,等等。
被赵云溪这么突然地夸了,童甸原本黝黑的脸上竟然泛出了一丝不太协调的羞赧之色,引得一旁的沈熠笑出了声,打趣道:“童旅帅,你好歹也是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怎么被人简单地夸了一句,就露出这种小女儿的姿态呢?”
沈熠不说还好,一说童甸的脸上更多了些羞红之色。若是平时,他定然会发作的,但今天不知怎么搞的,他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试探性地问道:“这位公子说的是,在下确实失态了,不知这位公子是什么人,还请告知在下?”
贺新打了个哈哈,急忙介绍道:“童旅帅,这位是爵封同安县子的沈爵爷,也是公主殿下的驸马。沈爵爷与殿下感情深厚,恩爱异常,童旅帅莫要失了礼数。”
按照常理来说,贺新的介绍只需要第一句话便好,但他为了提醒童甸,沈熠的身份非同一般,远远超过了所谓的“子爵”,这才补充了第二句有些奇怪的话。
童甸虽然与贺新交情不深,但也知道贺新的身份,于是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但他是个天生的武人,性子向来耿直,一时间根本没有听明白贺新暗示的话,简单地向沈熠“驸马”的身份施了一礼,瓮声瓮气地道:“见过驸马!”
此话一出,赵云溪和贺新的脸同时冷了下来。很明显,他们都对童甸的话产生了不满。但沈熠却并不在意,反而乐呵呵地道:“见过童旅帅!”
赵云溪强行压制住心中的不悦,冷声道:“童旅帅,本宫此前虽然遇到了危险,但也用不着都尉大人这么紧张。不过,既然都尉大人已经派你过来了,本宫也不好驳了他的好意。这样吧,接下来你在曲硕县该做些什么,一律听从夫君的安排,夫君的意思就是本宫的意思,明白了吗?”
童甸虽然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但也看得出来赵云溪此时的心情不怎么好,急忙毕恭毕敬地道:“是,公主殿下,末将领命!”
赵云溪没有理会童甸,转而看向沈熠,体贴地道:“夫君,这位童旅帅的事就由你安排了,我先上车了。文竹、兰儿,我们走!”
眼看着赵云溪上了马车,沈熠冲贺新眨了眨眼睛,恶作剧一般地道:“贺府尹,童旅帅是被你的信叫来的,自然该由你安排,我就不越俎代庖了,就这样吧!”说罢,他带着芸儿和姜姝,也朝着马车走了过去,丝毫不在乎贺新茫然的眼神。
童甸意识到自己像蹴鞠一般被人踢来踢去,而且还完全不在乎他的想法,内心自然是无比愤怒。他虽然不敢对赵云溪这个公主有意见,但却对沈熠这个攀了公主高枝的人不会有什么畏惧,本能地就想发作。然而,他刚怒气冲冲地说了一个“沈”字后,立马便被突然“暴起”的贺新捂住了嘴。而就在他要将怒火转嫁到贺新身上时,贺新却已经自顾自地跟他私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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