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崭新的红旗世纪星停在邮政局门口,顾然下车从邮政局里拖了两个大行李箱出来。
众所周知,男生出门,东西数量多少,通常和钱包数额挂钩,钱越多,东西越少,相反钱越少,东西越多。
顾然回来的时候,只带了两三套换洗的衣服,其他东西都是通过邮政寄回来的,回来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今天载着江祖萍几人回家吃饭,才接到邮政工作人员给他打来的电话,让他来拿包裹。
不得不说,相较于其他快递公司,这年头的邮政是真的慢。当然,在今后快递行业中,邮政依然是比较慢的。
不过,顾然历来寄东西都是选择邮政,毕竟邮政虽然慢了一点,但安全性高啊,可以说没有任何一个快递公司能与之相比。
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顾然又忍不住看了眼邮政大门,才启动车子缓缓离开。
上辈子,顾然是在市里读的高中,那年高一周末放归宿假,他从学校回家,外婆收到了一封信,是从国外寄回来的。
外婆不认识字,就交给了顾然看,但顾然只念了地址,外婆就把信收了回去。
虽然一直没看到信里的内容,但顾然知道那是母亲寄回来的,他当时记下了信上的地址,并照着地址写了封回信过去,洋洋洒洒写了几大篇,就是在这个邮政局寄出去的。
那时邮政局还不叫邮政,叫邮电局,在98年顾然考上大学的那年,邮电局才分为邮政和电信两个部门,电信也就是中国电信,然后在2000年4月,移动又从电信分离,变成了独立公司。
那会儿邮电局门口还有邮筒,自从写了回信后,顾然每天下午放学都会在邮筒旁边等邮递员老陈忙完,然后问老陈有没有自己的回信。
整整一年,风雨无阻。
后来不用顾然开口,老陈都学会抢答了。
即便一年之后,顾然那时已经不在乎母亲有没有回信了,老陈每次见到他,还是会习惯性的说没有你的信。
老陈辞职下海后,再也没有邮递员跟顾然说没有你的信,门口的邮筒也开始看不见,书信变成了电话、短信、微信,写信寄信的快乐与拆信的欣喜,渐渐淡出大家的生活,人们很少再用钢笔写字,无论谁摊开信纸,写上“我爱你”三个字,或许都是二十一世纪的最后一封情书。
说起来,顾然曾经也写过一封情书,是他两辈子写的唯一一封情书,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写给同桌李梅的,字不多:李梅,我喜欢你,你能给我带泡泡糖吃吗?
可惜顾然不是韩雷雷,家有小卖部的李梅不仅没给顾然带泡泡糖,还把情书交给了老师,然后顾然就被小外公叫去了校长办公室。
小外公倒了杯茶,顾然举起来就喝,小外公当时震惊的看着他,笑骂道:“臭小子,这是我给自己倒的茶。”
小外公虽然是乡村小学的校长,但为人太和善了,别说家里人不怕他,就是学校的学生也没几个怕他,顾然灌下两大口,吐出嘴里的茶叶,砸吧了两下嘴说:“苦不拉唧的,一点也不好喝,我喝过橘子汽水,那个才好喝,要不是口渴,我才不喝你的茶。”
“瓜娃子,你懂个锤子!”
小外公给了顾然一下,抢过茶杯喝了一口茶,拿出顾然写的情书笑眯眯地说:“小然啊,你这情书写的不行。”
“我年年全班第一,我写的不行,你写的行?”
小外公当时只是嘿嘿一笑,拿出一本破烂的书给他,封面都烫了好几个洞,上面印着楷体字:人间词话。
前后两辈子加起来,已经过去五十年,但顾然对这件事依然记忆清晰,毕竟上辈子小外公总拿这事打趣他,想忘都忘不了。
而且,上辈子小外公给他的那本人间词话,现在就在他的行李箱里。
想到这件事,顾然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突然发笑,让车里几个人疑惑不已,“顾然,你笑什么?”
“啊,没什么,想到了我小时候的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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