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沧州城外十五里的地方,有一座三镜寺,原来里面只有两个尼姑在修行。两个尼姑年纪大了,三镜寺香火不旺,寺庙年久失修,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

但前不久,有人捐了很大的一笔功德,将三镜寺里里外外修缮一通,还将附近的田地都买下了。

再后来,寺庙里便多了十多个年轻的比丘尼。

慧真便是其中一位。

小满,不,圆满比丘尼从禅房中出来,眼皮微垂:“施主,抱歉,慧真正在做功课,不能见施主。”

门外站着秦想想和穆霆。

看来是慧真郡主并不愿意见人。

也罢。秦想想和穆霆从三镜寺走出来,竟是碰见陆绍庭。

陆绍庭如今,可大大不同了。只见他一副樵夫模样,穿着短褐,更显得他的身子极长。

前些日子,陆绍庭辞去皇城司指挥使的官职,留在三镜寺外,还买了一间摇摇欲坠的草屋度日。

秦想想倒是意外他竟舍得弃了皇城司指挥使的身份。

陆绍庭倒是坦坦荡荡:“穆世子,秦大娘子来了?若是得空,到我那里去坐坐吧。”

秦想想与穆霆对看一眼,应了下来:“好啊。”

草屋经过陆绍庭一番修缮,外表已经好了很多。再进屋里一看,虽然简陋,但到处都干干净净。

屋中虽没有什么家具,却摆放着一套茶具。

想不到陆绍庭还是冲茶高手。

“我没做皇城司察子前,也是世家子弟。”陆绍庭说,“京师里的世家子弟多如牛毛,想要不靠祖荫往上爬,做皇城司察子是最快的途径。”

秦想想知晓陆家也是有从龙之功的勋贵。陆绍庭的祖父曾官职龙图阁学士,他的父亲却是个白身。他父亲虽是个白身,但生儿子不要太多,陆绍庭只是其第四子。他若想要在皇帝面前露面,必须与众不同。

陆绍庭做皇城司察子,应该是迫不得已。

“就算是为了以前做的那些事赎罪吧。”陆绍庭说。

他大概指的是当街掐死孙太傅的事情。

秦想想从袖袋里拿出一张十贯钱的银票,递给陆绍庭:“这是上回请陆郎君买帕子的钱。”

陆绍庭不肯接:“不必了,不必了。”

“就当是朋友来恭贺你乔迁之喜的贺礼。”秦想想将银票放在茶盘上。

皇城司察子没有朋友。

陆绍庭神色一怔,接受下来:“谢谢秦大娘子。我给二位冲茶吧,试试我的手艺。”

也好,见不着慧真郡主,陆绍庭日日在此处,向他打听打听也是好的。

“慧真比丘尼啊,自从剃度之后还不曾出过禅房。”陆绍庭说,“前两日她的两位舅舅娶妻来邀请她,她也不曾回去。”

潘文武潘文勇两兄弟总算支楞起来了。

慧真郡主皈依佛门,将十二巷所有的产业都留给了两位舅舅,两位舅舅也算是薄有产业的人了,好些小娘子争先恐后的要嫁给二人。

所以陆绍庭也见不着慧真比丘尼。

其实他比二人还要想见慧真郡主。当初他对慧真郡主的那点龌龊心思,如今已经转变成了守候。她在寺内,他则在寺外陪着她,也算是一种相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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