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待客的暖阁里出来,青儿和冬生战战兢兢,问师傅们自己表现如何。

“我们没要赏钱,福晋和二奶奶,不会动怒吧?”

阿香和舒泰相视一笑,拉着徒弟进耳房休息。

“要与不要,有什么相干。主子们放赏,看的是公主的面子。这都是例。只要不多,你们就接着,不用怕。”

“是。姑姑,主子那里一个人都不留下伺候,这也是例吗?”

“还真是。告诉你俩:没有我们带着,一步不许进公主的屋子。有客的时候,更是。偶然知道什么事,烂在肚子里,绝不许对外人提起。”

“哎,知道了,多谢姑姑提点。”

从暖阁里撤下来的糕点,舒泰叫分出一半,给外面的张顺他们送去。其他的,就是侍女和嬷嬷们分。

青儿得了两块茯苓糕,默默吃着,半晌不说话。舒泰笑着问道: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哦。姑姑,我实在愚笨,不明白。那位,老安亲王丢下的,外孙女,郭洛罗格格。她再出挑,也是个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孤女,怎么,怎么就敢,挤兑当家的舅妈呢?”

“这,三言两语说不清。我先告诉你:你们阿香姑姑,别看脸冷,其实最热心肠,最见不得别人受委屈。连她都讨厌的人,那就是真难相处的。那位格格,阿香就不喜欢。”

话本来是悄悄说的,偏阿香耳朵尖,给听见了,丢下手里的活,来收拾舒泰。

“我可不敢不喜欢她。人家是正经主子。我一个奴才。但你俩要记住:主子也分大小,那小主子,见了大主子,也是奴才。郭洛罗格格,还有岳亲王最小的女儿,小时候都是五公主的侍读。起先只是个名头,后来皇上说,按辈数,岳亲王的女儿,是五公主的长辈,还是算了吧。言外之意,就是要郭洛罗格格,正经伺候五公主。”

“伺候……公主侍读,不都是达官贵人的女儿吗?”

“侍读跟我们端茶递水不一样:公主练刺绣,她们跟着一起练,顺便做做分线、穿针之类的轻活儿。应个景而已。偏这位格格,不知道怎么那么金贵,五公主叫她干什么,都支使宫女去干。另外再有,衣饰比五公主还华丽,说话抢在五公主前头,大大小小,总出了二三十桩事。你就知道,她在王府里,对福晋该有多放肆了。”

青儿和冬生,越听,嘴巴张得越大。

“我看福晋极知礼的一个人,怎么会纵容格格,如此逾矩呢?这些,就连我们,都在内务府被反复告诫过呢!”

舒泰敲开几颗榛子,递给她们吃,自己喝了口茶,接阿香的话,往下说。

“福晋不是教养她的人。六七岁前,她是老安亲王自己养着的。那叫一个娇纵,天上的星星都给摘下来。王爷没了,老福晋想管一管,偏身子一年比一年坏,管不住她。五年前老福晋也走了,福晋接手王府内宅。一句话不对格格的心思,她就告到舅舅面前去,说舅妈排挤她。福晋哪儿还敢管呀!”

分完点心,阿香看时辰差不多,让两个小丫头回去休息。

“仔细想想今天说过的话,办过的事。吃完午饭,我要问的。”

她俩一走,舒泰立刻问阿香:

“哎,你说,格格有没有当八福晋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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