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河安大喝一声:

“跪下!”

200多号俘虏齐刷刷跪下。

“卸甲!”

没有迟疑,很快丢了一地的衣甲,俘虏们光溜溜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安徽人表示,爱看!

不过,

郑河安反复琢磨,该怎么信任这些俘虏?

突然,

几个月前在江西目睹的一次战马归属纠纷事件,涌上心头。

……

一名自告奋勇的士兵从战友们手里收集了一大把铅弹。

放入坩埚,烧融成铅水,然后浇铸了几个印章。

用刺刀在表面刻出2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灭清!

铅的熔点低,出件快。

麻烦也随之而来。

将烧热的印章往俘虏的皮肤一凑,立马烫出两个不甚清晰的血字:灭清。

再烫下一个俘虏,就不行了。

温度不够!

铅质印章每次不能加热太久,否则直接融化了。

所以,烫完1人就要再次加热。

忙活半天,失败率极高。

俘虏身上的烙印,远看像“灭清”,近看像“天清”,再看像“犬清”。

书法水准直逼笑笑生~

……

郑河安看的眼角直抽抽,

骂道:

“别折腾了,抓紧吃饭休息。“

“派个人骑我的马连夜赶回大营,让铁匠做个成品送过来,还有,让那个姓名孙的宜昌镇总兵一起来。”

“明日日出之时,全军开拔,去宜昌!”

第2军团疲惫不堪,

赶紧扎营,烧火做饭。

缴获的清军辎重队伍有不少粮食,受伤的牲口战马全部宰杀吃肉。

结果,

日落之前,

荆江对岸的宜都县划着小船来劳军。

知县领头,4位本县士绅追随。

见面后,纳头就拜。

猪羊酒水,金银玉器一并奉上,只望天兵笑纳。

……

郑河安给了一颗定心丸:

“陛下有旨,主动开城,城内官绅皆可不杀,亦可保留财产。”

“不过,必须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知县心花怒放,

立马拍着匈膛表示:

“下官立刻、马上组织全城百姓集体割辫子,复我汉唐衣冠。下官还要组织全城士绅,集中写悔过书,交悔过银。”

这位知县执意交纳超过规定好几倍的悔过银~

一问就是痛哭流涕,忏悔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

……

河溶镇。

一处因而兴,因水而难的商业小镇。

由于其地理因素,

行走于沮漳河的商人往往会选择在此歇脚,货物集散。

黄肆站在镇子里一间屋檐下,

望着滴滴答答的雨水,沉默不语。

如果不是这场雨造成了周边区域地面泥泞难走,那些慌不择路的蒙古马队现在至少突围跑掉了一半。

“情况怎么样?”

“已经在官道周边布置了3道防线。不过这雨一停,还是麻烦。”

正聊着,

镇外传来哨兵高呼:

“林总来了。”

众人一愣,随即穿上蓑衣斗笠出去迎接。

……

林淮生带着卫队,亲自赶来。

一见面就问道:

“堵住了吗?”

黄肆拱手回答:

“暂时堵住了。主要是连日秋雨,地面泥泞,骑兵不敢从田野走。马蹄会陷进去~”

“他们有发起突围吗?”

“有,已经打退了3次。”

正聊着,

头顶云层散开,无数道金光照射大地。

所有人的脸,变得阴郁~

黄肆急了,问道:

“我们的援兵呢?还没到吗?”

林淮生摇头:

“估计还要4至5天。”

……

林淮生顶着斗笠巡视河溶镇周边,又找地图仔细查看。

“黄大人,你说有没有可能掘水为围?”

“啊?”

“你看,我们所处的西边是沮漳河,东边是建阳河,中间夹着的这块平原多是农田。一旦连续三日晴好,地面干燥,骑兵即可强行突围,处处是路,我们拦不住。所以~”

气氛一时间为之肃静。

黄肆迟疑片刻,点头。

林淮生瞥了他一眼,

自顾自的下令:

“方圆百里早就没人了,百姓们为了躲避战火早就离开了家园。打完这仗,让官府贴出告示,凡是被水淹的区域,朝廷会免除他们3年的赋税钱粮。”

“即刻组织人手掘开沮漳河,注意放水的速度。我们要的是一块泥泞难行的隔离带,而不是洪水滔天。”

好在如今已入秋。

水位相比夏季大幅度下降~

次日午后,

第4军团即组织人手,将沮漳河东岸堤坝掘开了5处口子。

清冽的河水顺着堤坝缺口流入农田,汇入沟渠,进入村镇。

……

掘开堤坝的同时,

第4军团全员大踏步后撤,生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只能说,幸亏不是丰水期。

若是在五六月份掘开堤坝,那就是两败俱伤。

2日后,

东边的建阳河区域传来了消息。

确认,

在两条南北走向的河流之间形成了一块超过百里的湿地。

水深处过腰,浅处也漫过脚踝。

林淮生松了一口气,这下被围困的蒙古马队跑不掉了。

待援兵抵达战场,

先行劝降,后武力合围。

吴军对蒙古骑士不敢兴趣,但是对这帮人的战马眼馋的要命。

轻骑兵军团组建之后,

由于征战、疾病等损耗,战马存量一直在下降,如今已不足3000匹。

陛下对此深表忧虑。

……

喀尔喀中后旗的一名百夫长,勒马望着前方,水漫过了田埂。

他踟蹰不前。

身后,

还有几十骑追随。

由于首领们在荆州满城被友军一锅端了,蒙古马队陷入了一个尴尬境地——四分五裂。

原先是首领们在大帐商量,

拿出一个大部分人都认可的方案,然后各部执行。

大家分别隶属于十几个盟几十个旗,原本就不熟,甚至还有芥蒂有矛盾。

如今,

怎么可能推选出1个共同的首领,统一指挥统一号令呢?

只能各自为战。

……

少则十几骑,多则几百骑。

有的往北走,尝试涉水北归。

有的往东炮,寻找新路。

有的向西撤,想渡过沮漳河。

还有的往南去,南边有荆州,还存有满蒙一家亲的幻想。

5000余骑~

变成了数百个大大小小的武装团伙。

被吴军压缩在沮漳河——建阳河——荆江——长湖这样一个包围圈内。

第4军团按兵不动!

近卫营收拢混成营残兵,进驻荆州城。

第2军团主力急行军去了西边,准备骗开宜昌城门~

……

水师在忙着调动,刘武将麾下轻型船只从荆江驶入沮漳河,完成了进一步封锁。

而援兵也终于抵达了潜江县。

放弃船只,改为步行进入战场。

训练署署长赵二虎领兵。

他兴奋不已,终于能够独掌一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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