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年多,华兰重新回到家中。
望着理应十分熟悉,却不知为何已经变得陌生起来的府邸,华兰的脚步变得慢了起来。
出嫁之后,就是夫家的人,少女时在此度过的少女时光,现在虽然还是记忆犹新,但却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跟在她身后的红玉和小竹一样,进了盛宅之后,就有些情怯。
低着头,脚步亦步亦趋的,不敢稍有错乱。
倒是五娘,当年在江南中见得达官贵人多了,神情平静如常。
盛家不小,连着过了几道门,终于到了后院的花厅前。
盛王氏正急着站在厅门口,和华兰的三个妹妹一起等着,王氏只恨房子太大,不能让她第一眼看到她的大姑娘!
终于等到披着大红色斗篷的女儿绕过照壁,也不等她行礼,就一把拉过来抱住,心肝肉儿似的不停叫着。
被母亲抱着怀里,华兰也忍不住眼中泪水直流!
直到这时候,过去的感觉才又从心中回复。
母女俩抱头痛哭了一阵,又跟妹妹们见过礼,华兰这才让过身子,将五娘介绍给盛王氏和三个妹妹。
盛王氏对于五娘这个女婿找的唱曲的,并没有敌视的感觉,但也不可能亲近。
很是疏淡的说了两句场面话后,就让下人们带着她下去休息。
等着墨兰与明兰识趣的找借口离开,盛王氏拉着手和女儿一起坐下。
问着她在夫家过的到底怎么样,李元待她如何,到底习不习惯毫州的水土。
听说在毫州过得很好,李元那边也很是看顾,盛王氏的一颗心方才略略放下了一些。
只是对李元这个刚刚考中进士不久,就拉着妻子跑出去做官的女婿,盛王氏虽然理解却还是有些不满:“他们男人都是这样,为了做个官,到处宦游,有时更加是甩手就丢下家里不管……”
声音中,还带着在盛家几年来宠妾灭妻的怨气。
华兰拉着盛王氏的手摇着,帮夫婿辩解:“这不是将女儿送回来了嘛。”
“单是送你回来可没用,他自己也要回汴京那才叫好!”
盛王氏慈爱看着女儿,十八九岁了,还如孩提时一般娇憨。
王氏轻叹了一口气:“你最好多生个一儿半女出来,娘这边也就放心了。”
“李家那边终究是人丁不旺,你看看那个五娘,一看就是个惹人爱的,即便元哥儿现在能守住,将来呢?你虽有了个儿子,但你还是要那个……,与元哥儿多生些才好!”
华兰知道盛王氏在说什么,红了脸:“娘啊,这些女儿知道。”
“你就是会说!真能做到就好了。”
盛王氏正说着,盛长柏的声音就在院外响了起来,“大姐姐可是到了!”
“长柏回来啦!”
华兰起身,看着大步进挺来的盛长柏,起身后对着盛长柏又看了一阵,眨了眨眼睛:“长柏好像又瘦了些。”
“读书一事,无非就是头悬梁锥刺股,免不了要累着一点!”
盛长柏匆匆的对华兰道,“大姐姐既然回来了,就多留两日陪陪娘。娘可是天天念叨着你。”
华兰眼睛红了起来。
盛长柏则又对盛王氏道:“娘,孩儿现在有事要急着出去,等长枫回来,你跟他说一下,明天就留在家里。”
“怎么这时候要出去?”盛王氏不高兴的问着。
“唉...明天晚上就回来!”
盛长柏也不多解释。
换了衣服,就从旁门出了府,找顾廷烨去了。
……
李元现在头疼的事越来越多,民生艰难,让他不能不操心,做亲民官的苦,就苦在这里。
永城县中的粮价开始涨了。
虽然这个涨价是在预料之中,但幅度却超出了预计,李元让人打听了,那是因为东京城中粮价上涨的缘故。
比起往年冬天时的粮食价格,现如今的粮价高出了近倍,比起正常年景青黄不接时的价格还要高上一些去,而且还有继续上涨的可能。
白天出城时,城门边的粮店中,米袋上的牌子还写着一百文一斗,回来后就是一百二十了。
庆历之前,粮价通常是一斗六十到七十文。
这是以常见的十斗进磨、八斗而出的粗粮来计,到了今年,刚开始朝廷新法的推行并没有如保守党所言使得民不聊生,但也没有让粮价降低多少,还是保持着六七十文的水准。
不过现在这个粮食价格在已经保持了有近二十年,一下波动得如此剧烈,百姓们有些难以接受。
这个粮价不可能不影响到百姓们的生活。
本来因为旱灾,而使得百姓们不敢花钱。
可现在粮价飞涨,省下来的钱却都要投进购粮中去。
县城总计有千户人家,在户籍上属于坊廓户,粮食基本都是靠着外购,不比农民可以自给自足。
尤其是年关将近,高涨上去的粮价,必然会带动所有的生活必需品的上涨,这下半年谁也别想过好。
李元对此并没有什么能立竿见影的招数,不仅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还因为永城县离着东京城不远,他这边压粮价一点用处都没有。
就算他李元绞尽脑汁成功将粮食价格压低,只要东京城过来几个粮商,或是传来两句谣言,粮食转眼就能涨回去。
因为灾情而导致的人心慌乱,整个京畿周边地区粮价都在飞涨,李元不会奢望自己治下能成功置身事外,但并不代表他不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不过现在的永城有些危险,李元想了想还是把华兰送回汴京了。
“不知,汴京的伯父收到信了没。”
李元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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