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兵旅会客厅。

陈铭被众军官簇拥着请进,看得旅部办公同志诧异不已。

他们在主要部门办公,东部牛头山自然知晓,陈参谋长的名头,也非第一次听说。

只是没想到,能在他们这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平日里,其他旅的首长过来,也没如此阵仗啊,各营营长都跑过来迎接。

旅长唐震,参谋长彭清林更是第一时间来到会客厅。

十年过去了,两人也不复当年的风采,鬓角白了些许,脸上的皱纹也更深了,若无意外,就这两年,都该退了。

看到陈铭这个当初朝气蓬勃的新兵蛋子,如今沉稳了许多,坐在会客厅从容的和各营攀谈,还能顺便解答一些季度换装的问题。

唐震欣慰的笑了,站在门口喊道:“陈铭。”

闻言,陈铭抬头看向门口,急忙起身立正,敬礼:“旅长好,彭参谋长好。”

“哈哈,好好好,不用这么客气。”唐震摆手示意。

彭清林更是大步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一下陈铭,伸出右拳擂在陈铭胸口,道:“好,你小子果然是块好材料。”

“前段时间在石门学院参加竞赛,我也在那,你可是给了我大大的惊喜啊。”

“综合得分第一名,在你们牛头山或许不显山不漏水,但在我们这,你现在都是被重点讨论的人物。”

“我当时在七组,参谋长,你在几组,我怎么没见你?”陈铭疑惑的问道。

那时候他还特意找过,按道理彭清林肯定会去参加,奈何当时竞赛安排的时间过于紧迫,人数又太多。

大多一样的年龄,一样的衣服,二百多人里面想找到一个可没那么容易。

“在二组,我看到你了,但当时正处于竞赛不便闲谈,我就没有过去打招呼。”

“后来竞赛结束,想着去找你聊聊,结果伱走得匆忙,也就没碰面,坐,到了这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

“别客气,坐吧。”

彭清林热情的招呼,唐震也在一旁询问陈铭的近况。

大家虽在一个战区内,但驻地毕竟相隔上千公里,很多事情都是道听途说。

比如今年战区对牛头山的安排,各方面要求细节。

唐震在军中摸爬滚打多年,虽近几年一直都呆在炮兵旅,但不见得其他经验方面少啊。

随着迎接结束,其他营长纷纷回到各自单位,只剩陈铭和唐震他们这些同级别的人讨论后续蓝军旅的走向。

南疆军区白云山团,旅参谋长郭灿辉,对于山地作战非常有心得,唐震对于炮兵基本阵地,预备阵地,待机阵地,临时阵地,假炮阵地等等。

那也是摸索了一二十年,跟陈铭谈话中,讲起炮兵作战的预设方案。

让陈铭受益匪浅。

牛头山要搞大联合,从合成的基础上,增加数倍兵力,多军种投入,对指挥官的要求绝不会低。

说是攀谈,换成陈铭来取经也能说的过去。

期间谈起了头脑风暴,天网的组成,也说起了下一次红军演习的组合,将不局限于陆军,海军陆战队,空突旅都将集中。

对此,唐震并不觉得意外。

军部联合战区下那么大的功夫,怎么可能只是为了复制出来一个同规模的蓝军旅这么简单。

应对国际形势是一方面,很多的是训练投入新质作战力量,验证上峰的各种计划和推行。

军队的职责不仅仅是保护,守护国防,手中的剑也不只是用来格挡,还要能够发挥出更加震慑人的剑光,镇守和平。

每一次大规模练兵的背后,必然会伴随着一些新质作战思维的推进。

军人不怕战争,但不见得想要投入战争,以足够强大的力量,来起到震慑宵小,避免冲突,自然最好。

陈铭就是从炮兵旅出来的人,唐震和彭清林对他自然没什么可隐瞒。

能说的,该教的,可以提的,通通阐述了一遍,老辈人的经验着实让陈铭受益匪浅。

傍晚。

三人走出会客厅,来到旅部办公楼的走廊上,搭手看着远处落日的余晖。

夕阳虽美,可已近黄昏,免不了美中又带着些遗憾。

陈铭对这些景色只有欣赏,他还年轻,还有大好的前程,还有足够的时光去拼。

可同样的风景,放在唐震的眼中,那就不同了,脸庞带着一丝丝不舍,眼底也有些遗憾。

“陈铭。”

“到。”

“你在部队里面好好干,成就不会比我低,这是我第二次对你说起这番话。”

“今年刚开春,上面就找我谈话了,老江前几天也来了,他说在牛头山见过你,说你这次指挥蓝军打得不错。”

“战区方面对你的评价颇为中肯,只是.战略突击师直到目前为止,上面都没有明确的去掉试点师的名头。”

“老江也拿捏不准军部的想法,你去了那里,后面路可能会有不少挫折啊。”

唐震说得很轻松,可陈铭还是听出了不一样的意味,扭头看向这位老旅长,声音带出一丝颤抖。

“旅长,这么快嘛?上面到底怎么说的?”

“我这不算快了,不过你也放心,军区找我谈话说的是明年,我都算好的了。”

唐震笑了笑,仰头看着远处落日的余晖,深呼一口气,道:“还记得你参加新兵评比时,想要拉拢你的那几個旅长嘛?”

“就是特战旅的崔旅长,防空旅的郑旅长,他们两个三年前就转业了。”

“工化旅,老宋退得更早。”

“按照年限来说,旅长转业,48岁就是一个大坎,我能熬过这个大坎还是因为这几年形势太过于紧张。”

“一六年,那次大演习,整个战区所有作战部队遗书都准备好了,鹭岛东风浩荡。”

“二二年,也就是你们牛头山驻军基地所在的地方,气氛几乎凝固,那次演习是没动起来,但相关的很多机器都在运转。”

“由于这些特殊情况,炮兵旅又特殊,我才能够多撑了几年。”

“若非如此,我也早就退了,你们牛头山建立的这么急,也是有使命在的。”

“你好好干。”

“我这你就放心吧,后半年可能会被调到后勤,明年转业有老江安排,去我们老家市里管理部,混个非常务副总裁还没问题。”

“无非就是脱掉了这身军装罢了。”

唐震语气说的挺轻松,陈铭却是听得一阵沉默。

无非就是脱掉这身军装?

别说是唐旅这种老兵了,就是他当兵年限少,突然脱掉这身军装,也有些受不了。

可他又能说什么呢。

唐震话说的也没错,旅长是有人能够在部队一直干到退休,但那是极少数人,位置不容易替代。

比如前几年,合成旅的旅长转业,一般都会往后拖延几年,缘由是能够带领合成部队的人不多,不容易培养。

炮兵旅军改后地位提升了不少,战略意义也更加突出,唐旅能熬到现在,已经算不错了。

至于七十一军其他的几位旅长,陈铭打交道的次数少,对他们的消息关注的也不多。

更何况按照时间推算,那几位恰好是趁着他被丢到雪区后勤那一年时退的,那地方别说消息灵通了。

能有消息给他传过去就不错了,除了柴舒窈会时常给他打电话聊聊家常,她也不会说别的事。

至于王帅兵,他级别太低,也不知道这些事,如今得知那几位曾经在评比场上,拉过自己的几位旅长都退了。

陈铭也是一阵唏嘘,感慨时光飞速啊。

年龄越大,越能感受到时间过得飞快。

看陈铭在那静思不语,唐震笑了笑,回忆起那时候好几个老同志想要抢好苗子。

当时的陈铭可不是现在眼神的这位啊,那时候青春年少,刚穿迷彩服,列兵军衔还没带,就当着几位旅长的面,谈什么新兵的忠诚。

那时候唐震他们听完不是震惊,而是意外,很诧异陈铭能够说出那番话。

当然,都到他们那种级别了,有些话是真是假是作秀,自然分得出。

陈铭属于三者皆占,但没关系,嘴上会说,那就代表思想还是到位的,加以引导,后续不会差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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