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作飞临走时候,悄然留了一锭十两的大银。
这十两纹银,够这俩夫妻养老了。
当然,世道够好的话。
镖车前行十多里,骑马探路的胡作飞转头回来,伸手指向远处的山岭。
“那里着火了。”
“我问了路边的百姓,他们说那里是吴元山。”
胡作飞看向镖车旁面色平静,脚步稳健前行的赵平安。
钱安良和李慕白都转头看向远处那还冒着烟云的山岭方向。
昨晚他们在小院中分析过,吴元山山匪头领何藏大身死,那山寨要么内讧,要么被灭口。
对视一眼,三人眼中透出几分果然如此的兴奋。
看来,江湖跟自己推测的差不多。
自己也越来越有江湖人的思维了。
他们转头看向好似无事人的赵平安,立时心中那股兴奋劲少了一半。
“吴元山匪徒山寨毁去,沿途商道要安稳个半年,百姓也能稍微安生些。”
“不过苍州若是依然动乱,吴元山上不可能少了山匪。”
赵平安低语一声,双目之中闪过一丝深邃的灵光。
朱大全所执行的文武相济谋划,若是能成,苍州百姓多少能过几年好日子。
洛京城中坐在宝座上的那位,还有皇城书院走出的国相文墨声,他们是真的有心重立天下秩序?
他们,做得到吗?
吴元山或许只是开始,道门已经出手了。
就不知西晋的人这一次因何事来苍州,又为何被道门追杀。
镖车前行,沿途或见百姓风貌,或识山川景色,山水重叠,村镇通连。
钱安良和胡作飞探马来回,赵平安埋头赶路。
唯有李慕白时不时吟几句诗词,体悟几分山川多锦,感慨几句生民多艰。
这儒雅模样,自然让镖车车厢中的翠云撩起车帘,忍不住偷看。
用钱安良的话说,现在晒黑了几分的李慕白身上多了几分男子气概,再加上一身正气的假学道样子,这对那些涉世未深的姑娘家来说当真是大杀器。
学不来,真的学不来。
跋山涉水。
不觉之间,镖车已经前行十日,走了千里之路。
这一路上,他们遇到过山匪阻道,遇到过流民围堵。
当然,他们也遇到过慷慨留宿的淳朴村民,沿途同行一段,热心帮忙的行商。
如今的胡作飞不管是探马前行还是安营守护,都做得井井有条。
用钱安良的话说,有几分他们家镖师学徒的影子了。
至于另一边的李慕白,除了随馆主赵平安学了一手短剑剑招,调整了步伐运转气血的法门,还写了几十页所见所感。
那些纸页,都留在翠云手上日日观阅,夜夜不离手呢。
“馆主,少镖头,前面山脚不少客商驻留。”
“他们说四阳帮和青山门火并,半个玉台县戒严,城里只进不出,周边的道路都被阻断。”
探马而回的胡作飞低声禀报,手中提着短枪,目光投向赵平安和钱安良。
如今他已不是初涉江湖的莽撞少年,对这等江湖拼杀少了好奇,眼神中多了凝重。
“可能绕道?”钱安良转头看向李慕白。
这家伙就是活地图。
从前没走出玉淘县,肚子里却装着苍州,装着天下的山河。
“能绕道,不过需要走水路,而且,行程多出三百里,沿途还要走几条匪患极多的山路。”
李慕白轻轻低语。
钱安良和胡作飞看向赵平安。
怎么走,最终还是要看赵平安的。
这一队人,主心骨是话语不多,只顾埋头赶路的赵馆主。
“我们去玉台县县城。”赵平安淡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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