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算来了,我以为你不来了呢,都快要下班了。”

女售货员带着惊喜又带点嗔怪地对径直走到她柜台的杨劲说道。

“我像个说话不算数的人吗?”

杨劲抬头一匹匹看起货架上的布匹去了。

“喂,你看哪呢?”

女售货员看了一眼对面糖酒柜台的男售货员正在做下班前的点数工作,没有注意到她,低声对杨劲责怪道。

“哦,你今天脸真白。”

“不是叫你看这啊。”

女售货员嘟着嘴巴,有点不高兴。

“对了,你嘴唇口红涂得不匀称,嘴角颜色浓些,中间有些发白了。”

女售货员气得直跺脚,哪有什么口红啊,她是用红纸在嘴唇上印出的红色,嘴巴要不停地说话,当然会冲得颜色淡一点啊。

“你是不是傻了,往下面看啊,你让我试穿的。”

女售货员骄傲地挺直了胸膛,希望得到杨劲的赞赏。

“真白!”

要死啊,明明是红色的,怎么看到白的?

哎呀,妈呀,刚才扯上扯下的将背扣扯开了,杯罩滑下了一大半。

女售货员这下脸挂不住了,赶紧蹲下身子去系背带。

“小宋啊,咦,人去哪了?”

对面的男售货员将手撑在柜台上往布匹毛巾柜喊话。

“黄师傅,我在整理毛巾呢,有事吗?”

“我今天有事想提早一点走,你记得关门啊。”

原来这家伙想早退。

“好咧,我帮这位同志买了东西也下班了。”

她以为杨劲是特意来找她看电影的,没想到他真是来买布的。

“喂,小宋同志,那劳动布给我量……我想想啊”

“给我量一丈吧。”

杨劲算了半天也不知道给张键军做一套劳动布衣裤要多少布料,估摸着一丈应该够了,脱口而出。

“一丈?给你做一套还有剩呢。”

“剩下就用来做短裤。”

劳动布是供销社里相对较贵的布料,只有食品站和供电所那些吃国家粮的才有能力买得起。

一尺0.66元,一丈就得6.6元,还得加上0.8-1.2元的缝纫费,的确能穿得起劳动布衣服的都是工人阶级。

才6.6元,太便宜了。

“要不再来一丈吧。”

“你买这么多干什么?想开成衣铺啊?要不换种吧,这青灯芯绒贵是贵点,但厚实,而且穿个几年不会烂。”

“行,也给我量一丈。”

“这个要一块一毛五一尺呢!你做一件衣服最多七尺够了”

“那就量一丈五”

“量啊,你还担心我买不起吗?”

杨劲从口袋里把卖鸭蛋得的48.6元全部掏了出来。

抵得上自己两个月工资了,女售货员看得眼睛都直了,也不知道在想些啥,反正胸膛是起伏不定,似乎想脱颖而出。

这下可是17.25元。

“别急,那个浅花布也给我量一丈,不对,一丈二吧。”

杨劲想刚才她说自己做件衣服要七尺,那张小红和她嫂子一人一件一丈二也肯定够了。

“你要花布做什么?”

女售货员将长尺子往柜台一扔,不干了。

“帮别人带的。”

“还有那府绸也给我量一丈吧。”

浅花布0.41元/尺,一丈二是4.92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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