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皇居。

浮世绘上勾勒着日出日落、春夏秋冬、阴晴圆缺。

只是清幽雅韵之余,也不乏脚盆鸡人骨子里的阴森……

皇族侍从官一板一眼的恭敬道:“法务局的高桥葵再三确认,那位先生开口就问了井上信、北原风叶、渡边西鹤等六位士官的信息,并且查询了藤原信的住址。陛下,这位神奇的中国人,事先就已经知道了那些激进者的姓名,才能精准的打击所有幕后主持者。不过,陆军那边认为,他们遭到了背叛。”

明仁天皇闻言淡淡一笑,皇居内有雅乐轻奏,他用脚盆鸡贵族崇尚的鹤音,清声道:“时至今日,他们也始终无法正视那场战争的失败。顽固而愚昧的认为,他们只是败在阿美利加手上,所以,又怎么可能接受那个国家,会出现这样的人物?田木君,在扶桑历史上,是否出现过如此神秀的人杰?”

这就是脚盆鸡和棒子最大的区别,相当一部分理智的脚盆鸡,哪怕是包藏祸心的那种,也愿意承认别人的优秀,顺带自嘲。

而棒子就纯属思想癫狂扭曲的蛆,无法理解。

其实前者,更会给人一种强大理性的感觉,不容小觑。

侍从官低头道:“即便是被尊为剑圣的上泉信纲,在记载中,也无此才能。不过,根据侍从室的分析,此人虽有极强的才能,但仍旧是人类范畴,刀枪子弹可伤。此人,为当世第一刺客。值得一提的是,他再三表示,愿意遵从世俗的规则。”

明仁微笑道:“看,这就是那个国家的底蕴。即使经过最衰弱濒临亡种的时期,依旧有如此人杰诞生。所以,在世界大破灭前,不要去幻想征服一个传承五千年的文明古国了。”

和他臭名昭著的老子裕人不同,明仁自幼年起,就表现出极大的和平意愿,甚至终身都未前去参拜神厕。

屡次提出,脚盆鸡需要反思反省,避免再次发生那样的战争。

不管是故作阿斗也好,还是蛰伏潜藏也罢,反正终其一生,都在号召反对战争,反思战争。

明仁微笑道:“可以给兰国王室发一份邀请,希望女王陛下和亲王阁下能来我的皇居作客。”

说完,明仁转身回到内殿,步伐如鹤。

……

脚盆鸡皇室有千年不断的传承,虽然言行阴间了些,但那个国家从上到下本来就崇尚这种阴间风。

相比之下,兰国王室就接地气的多。

一大家子在包饺子……

肉是李源拿出从毛子那猎取的一只黄羊……

国内早已是保护动物,不让吃了。

另外,老四吉祥在庭院内靠着鹿肉。

鹿在国内也是保护动物不许吃,但脚盆鸡那边数量很多,所以顺带储存了一波……

“那边那么大的灾,死了好几十万,你们那,真的没事么?别让洪水给冲跑了。”

李母关心的看着一众孙辈问道。

李幸简单画了下地图,兰国被爪哇和大马怀抱在里面,他笑着解释道:“奶奶,您看啊,外面有两大护法在,替咱们挡的严严实实的。要我说,肯定是爷爷和大伯在保护咱们家!不然上千里外的印度都被海啸冲惨了,欸,咱们这么近,一点事也没有!”

这话李母听了高兴,表情还严肃下来,道:“对,肯定是你爷爷和大伯保佑的,他们两个的骨灰,就洒在山头上了。”

说到最后,还有些伤感。

李幸笑道:“那说明爷爷和大伯成神了,回头让九儿给爷爷、大伯塑金身,册封成神!”

李母吓了一跳,忙摆手道:“这可不得行,自家人只能用牌位祭拜,只有皇帝才能册封正神,不能乱来。”

一家人哈哈笑,李河道:“老娘,如今咱家不正好出了皇帝?”

李母这才反应过来,不过还是笑道:“留个影儿就好,神不神的不好乱封。”

她信的那一门,最高的也不过是一个“老奶奶”,叫什么也不清楚,反正烧香的时候就是“请老奶奶保佑”……

太高的,老太太也不敢想哇。

李幸笑道:“成,听奶奶的。”

小七对小九埋怨道:“赵麟和林泽回来大陆后就跑了,去电气二龙五虎院校去招人了。”

小九笑眯眯道:“是我给他们布置的任务,电力网的构建,是发展速度的根本。不管是港灯还是中华电力,都是私人公司属性。港灯还好,大唐自己的产业,但中华电力是嘉道理家族的产业,不可能持续亏损二十年。”

五伯李海吃惊道:“什么买卖,要亏这么多年?”

小九大概解释了下压制电价,以促进工农业快速发展的法子,最后说道:“我们其实占很大的便宜,因为兰国的煤炭储量太丰富,且都是露天煤矿,极大的降低了煤炭成本,亏损不了太多。主要是电网的建设,前期投资很大。”

五伯母笑道:“九儿太能干了……你别包了,都是干大事的!”

李源笑呵呵道:“她就是能摘星揽月,也一样得和五伯母一起包饺子,一码归一码。”

小九笑道:“五伯母,我爸爸才是最厉害的,他还不是一样常年给家里做饭?”

“欸!!”

娄晓娥、聂雨几个赶紧给她使眼色,说什么呢!

可惜已经迟了,这话已经戳中老太太的心了。

果然,老太太脸上的光都没了……

娄秀笑道:“妈,我们专门请了个大师傅教我们做饭呢,不信明儿我给您做一道菜。”

李母将信将疑道:“真的?你们几个懒婆娘可别哄我!”

“噗嗤!”

小九都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娄晓娥不舍得骂小九,就瞪着几个蠢儿子骂:“你们笑个屁!”然后转头对李母嗔道:“妈,我们真的学做饭呢!”

李母撇撇嘴,不置可否,估计是不怎么相信。

“爸爸,我想明天就回去……”

富贵摸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李源说道。

小九惋惜道:“三哥,这一心境堪不破,你的路也就到此为止了。”

如今小九掌总的,又何止是兰国大政,还有哥哥姐姐和几个入劲子侄们的武道之路。

当然,她不是保姆的性格,只检查结果。

能进一步者,指点其少走两步弯路。

自身天赋不足者,她也从不强求。

至于无心武道者,更不会去督促什么,譬如她的八哥。

只是天生大龙骨的三哥若止步于此,实在太可惜。

富贵一脸纠结,李源笑呵呵道:“九儿,你三哥和你走的路不同。再有下一次,富贵就不要回来了。岂曰无衣,与子同袍。距离突破,或许就差一次战争。”

娄秀生气道:“突破个屁!好好给我待着!”

富贵嘿嘿笑道:“大妈妈放心,咱们兰国是一国独占一岛,也没什么领土纠纷。再加上这次爸爸和九儿狠狠教训了窥视的人,我估计二十年内没什么毛贼敢来招惹咱们。”

看他的表情,还有些落寞?

可能作为兰国三军总扛把子,无仗可打不说,连国防都用不上,让他有种寂寞如雪的感觉。

李幸道:“不提这些了,以后家里吃饭不谈工作。”说完同李源道:“爸爸,今年过年请奶奶和二伯他们去港岛过年吧?”

二伯李江对他说,李源说的,熬过这个冬天就能好起来。

李幸认为,港岛的冬天还是要温暖的多。

兰国当然更好,只是长达八个小时的航程,他担心二伯吃不消。

李源没言语,李母就道:“今年就在家里,哪也不去了。”

她心里清楚,二子,熬不过这个冬天……

李幸见父亲没有说什么,也明白过来,按下心里的难过,忙岔开话题道:“奶奶,您猜安诺、李睿他们这一波孩子里,哪个最先结婚?”

李母笑眯眯道:“伱家老大?”

说的是李睿。

李睿表情复杂,他还没来得及拍拖……

为了摆脱草原战神的名头,即使读大学那几年,他也会在假期去兰国挖渠,劳动改造……

李幸哈哈笑道:“不是,是李智。智仔和新加坡黄祖耀长子的小女儿偷偷拍拖谈恋爱,还一直瞒着不给家里说。前天终于绷不住了才来找我,因为人家姑娘怀了孩子。奶奶,爸爸,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我居然快要当爷爷了!”

“哈哈哈!”

李家一大家子都乐,李海都不知该说啥了,对李源唏嘘道:“老天爷呀,感觉昨天还在秦家庄的麦场上看汤圆和十八一起玩儿泥巴呢,这一转眼都要当爷爷了?”

李源笑道:“马上四十五岁了,也差不多了。后面的小辈,又要起来一茬了。”

娄晓娥几人拉着何萍诗问怎么回事,何萍诗把李智叫过来自己答。

何萍诗的老子有一些混血,这个兔崽子多少带了些,再加上不知是不是受了他外公一些熏陶,总有些阴柔的坏蛋气质,李源看着不咋顺眼,可架不住女孩子们为之疯狂。

好在李家家教严格,没让他混成风流大少。

在祖父当面,李智还是足够坦诚:“第四辈儿,我要生老大!”

李源忍不住笑了起来,鼓励道:“坦荡就好。好好干吧,给你好大儿也打下一份江山。”

李智:“……”

虽然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但听了仍然扎心。

李英、李明、李云初、李忠、李孝兄妹几个快笑不活了,李睿也呵呵直乐。

李幸笑骂道:“黄耀祖老先生拼搏一生创办了大华银行,是新加坡本土四大银行之一,真正的国际金融巨头。可他最得意的绝不是这个,而是三子两女,还有孙辈们,一个个都对大华银行没兴趣,因为每个人都开创了他们自己的事业,服装、餐饮、酒店、金融、互联网等等,每个人都做的很不错。这,才是家族之幸。你们爷爷还能活二百年,小姑姑也差不多。别说你们,你们的孙子的孙子都等不到接班的那天,管你是老大还是老二,都死了心,好好做你们的事吧。明白了吗?”

李智主打一个嘴硬:“我又没想那些,就想让我儿子当一回大哥!”

再次引起群嘲后,李智自己也嘿嘿乐了起来。

……

这件恶风波,算是告一段落了。

李源心里其实是有些反思的,世上果然没有无敌之人。

这次如果不是海啸突然发作,好巧不巧淹死了那群脚盆鸡杂碎,那么即便小九能带家人回来,可核炮弹轰炸下,后续影响就会变得不可控了。

兰国成为继脚盆鸡后,第二个遭受核炮弹洗礼的国家,这份荣耀李家绝不想要。

而因为直升机的事,阿美利加百分百会被卷入其中,它不想卷,脚盆鸡都会在背后推一把。

那个时候就真的恶心了……

侥幸,运气不错。

但不能回回都靠运气,不过后续的事,该采取何种对策,自有小九、富贵他们姊妹兄弟们讨论处置,李源未再过问。

以孩子们的智慧和成长,已经不需要他再去操那份心。

当初从毛子设计局里带回来的资料里,就有防空武器的相关技术。

阿美利加的黑鹰直升机到了,脚盆鸡那边也是大出血,交付了一系列让大陆眼珠子发红的技术。

只可惜阿美利加那边设置了限制,不建议扩散给中国大陆,以免对后续技术合作产生影响。

也是无所谓的事,兰国有,跟大陆有,差别不大。

这些考量,亦皆由李幸、小九商量着来。

李源只是在家陪陪老母亲,陪陪家里的老兄嫂们。

……

二哥李江,在二零零四年最后这一天,还是走了,没能熬过这个冬天。

办白事,是曾经李源很陌生的经历,不知何时,已经熟悉于心。

李江的丧礼不算冷清,衙门方面从上到下,各大办公室都送来了花圈。

各处始馆也有动静,花圈摆满了王府前的街道。

但是,真正的至亲,谁又在乎这些呢……

二哥的遗体静静的躺在冰棺里,孩子们大声的哭泣。

而李源,只是沉默的陪伴在李母身边。

他是难过,可他知道,这个世上不会有比母亲更难过的人……

“走了好,早点走,少受罪。”

“老二啊,往后没有病了,晚上不咳了,你好好睡……”

“二小儿,以后啊,可别那么拼命干活了……”

送去火化场的前一刻,李母不顾二嫂子、三嫂子她们的劝拦,还是来看李江最后一面,絮絮叨叨的叮嘱道,说到最后,还是拿出手帕,擦起了眼泪。

二嫂子和李均、李莲等人无不心碎大哭,李源亦是双目通红,心痛落泪。

叮嘱小九照顾好奶奶后,他和剩下的五个哥哥,去送别二哥。

自此,李家八金刚,只余六个了……

……

凌乱、喧嚣、阴谋、诡计、悲伤的二零零四年,终于结束了。

二零零五年,一个不算特别的年份到来。

又过了一岁,李母明显老了许多。

再过些年,有一个词叫断崖式衰老。

只是有的人三十来岁就迎来这种衰老,而有的人,到一百多岁才迎来。

不过谁也不敢言语,只当没发现。

李源还是每天推着李母穿行在四九城的大街小巷,各大广场,有时还会去秀水街,看那些鬼佬们买卖东西。

一些外地妇女操着流利的英文和老外讲价,李母觉得很新鲜。

李源还教给老太太几句单词,让她和一些老外打个招呼,挺有趣。

后来跑来和他们娘俩“偶遇”的鬼佬太多了,也就作罢了……

这一年总的来说,是丰收的一年。

由于阿美利加在中东四处发动战争,原油价格从零三年之前的十七美元一桶,涨到现在七十美元一桶。

兰国的“磕头机”都快磕出幻影来,黑色黄金名不虚传……

再加上大陆对煤炭和天然气的海量需求,对纸浆的海量需求……

丰富的资源换回了充沛的资金,让兰国的建设速度再度加快。

公路、铁路、水道、商场、公园、医院、学校、图书馆、动物园、住宅楼……

一座座城市几乎肉眼可见的在兰国原本空白的地图上拔地而起。

这种规模的基建,让邻国都羡慕之极。

而曾经失落在旧工业重地东三省的数百万工人,和他们背后逾千万人口家人们,则成了新城市的主人。

一座座工厂拔地而起,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的三班倒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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