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娥、娄秀、聂雨三人一起连连点头。

高卫红的母亲身体不好,她留在京城照顾。

说笑间,见赵雅芷端了一盘水果过来,娄晓娥问道:“阿芷,慰问演唱会举办的怎么样?”

赵雅芷笑道:“很顺利,很受欢迎。阿梅、莱斯利他们也很喜欢这里,都已经在这边买了地。不过妈妈,这里为什么不兴建豪宅呢?很赚的。”

娄晓娥笑道:“你爸爸说,还不到时候,要闷声发大财。再者,现在全国上下都在搞大建设,工人们好多都在住高脚屋,现在不好有太多豪宅。”

秦大雪呵呵笑道:“对,发扬勤劳朴素精神。皇孙们都在沼泽边开着拖拉机犁渠沟,拿铁锹挖烂泥,皇孙女们带人烧水送茶,现在全国都在贯彻劳动最光荣。”

说到皇孙聂雨就笑:“还皇孙呢!小睿跟我诉苦说,爷爷带他和小智出去,刚开始还好,结果半道爷爷不想走了,就削柱子坐了个抬轿,让他和小智抬着走,脚都起血泡了。小智也哭的跟泪人一样,哈,哈哈,说,哈哈哈哈,说他问过七姑姑了,当年爷爷带七姑姑出去玩儿的时候,都是把她背在肩膀上的。四叔、五叔他们也被爷爷照顾的很好……”

尽管之前已经知道了,可听聂雨这么一说,一群老娘们又发出恐怖的大笑声来。

笑罢,娄晓娥擦了擦眼角,道:“看来老家那边出的那些事,对源子还是有不小的触动。大雪,到底怎么回事啊?”

秦大雪叹息一声道:“你说的对,源子这么做,应该确实是受到了那边的影响。他当年就看顾到老十九,所以前面这十九个,不敢说人中龙凤,但也都不差。连李梅她们,现在也都是厅局级了,工作做的很出色。可是后面那几个……”

娄秀皱眉道:“有公公和大伯在,他们都不溺爱孩子的人,怎么会这样?”

秦大雪摇头道:“哪需要溺爱……李坝他们如果是在正常家庭成长,多半也不会出这种事。可在咱们这样的人家里,满堂高官不说,亲叔叔还富可敌国,心性又没经过源子打磨,哪能安定得下来?他们只看到源子把一个个大投资撒向他们的哥哥们,让他们升官发财,风光得意。再看看他们,本就端着身份,不会为人处世,又因为要不来投资,被领导和同事嫌弃敲打,我又在上面镇着,不许他们走歪门邪道。时间久了,心性扭曲,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娄晓娥吃惊道:“你早先怎么没发现?”

秦大雪失语了片刻,才缓缓道:“的确是我的失误,早些只想着看住他们,别乱来,没有尽到教化的责任……唉,怪不得现在连我的电话都不怎么想接了,他在怪我。也应该怪我……”

“去去去去!”

娄晓娥见秦大雪满脸失落,没好气道:“什么话!李坝他们都三十多了,还要当保姆一样照顾着么?再说我们难道没帮衬他们?从改开开始,我们月月打钱,一开始一年两万,那会儿大陆万元户才几个?到现在,一年都打二十万了,怎么生活不够啊?孩子孩子也管着,教育教育也帮衬着。还帮出怨恨来了,不知好歹的东西!小雨,家族基金会上那几个除名了没有?”

聂雨点头道:“肯定除名啊。家规里写的明白的很,不止他们除名,他们的老婆孩子全部踢出去了。王府和大陆各酒店、公司、工厂的特别名单里,也不会再有他们随便进出参观的资格。”

娄秀不忍道:“孩子也怪罪啊……”

娄晓娥摇头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犯错的代价太轻,只会让后面的越来越肆无忌惮。再说,我们不给,他们还有爷爷奶奶。”

聂雨小声道:“三嫂、六嫂她们会不会有意见?”

娄晓娥笑了笑道:“咱们家能这么兴旺,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家和万事兴。她们就算有意见,也会埋在心里,不会闹什么幺蛾子,放心吧。”

这点秦大雪倒是同意,轻声道:“是没事,各家都有大的,都懂事。”

聂雨小声对她道:“你也别太难过,源子就算生气,也是因为大哥的葬礼你没来……你怎么回事嘛。”

娄晓娥道:“好了!都过去的事了……”然后小声给秦大雪道:“没事,有九儿在,他早晚会放下。”

秦大雪也不是矫情的人,自嘲了句“母凭女贵”后,也小声道:“我现在就怕老太太……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就真麻烦了。”

那可不是一个妈,李母身上背着两个妈呢。

李池讲的那个故事,不能全当真,但也不能全不当回事……

娄晓娥笑道:“放心!老太太身子骨硬朗着呢,不信你问九儿。回头找个机会,再缓和缓和就好了。”

秦大雪喝了杯果汁,抿了抿嘴角,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道:“也好,他哄了我们大半辈子,剩下这点时间,也该我们哄哄他了。”

……

港岛,中环。

大唐大厦。

总裁办公室内,李幸目光森然的看着赖兮兮的坐在那不言语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旁边坐着娄志泽。

然而这位新科汇丰大班,港岛财神爷,整个亚洲乃至世界金融界公认的顶级操盘手,刚刚才从纳斯达克卷回一笔天文数字的大功臣,此刻却鼻青脸肿的。

中年男人叫娄家毫,是娄志泽的亲弟弟,只是和温良恭谦让的娄志泽不同,这个狗东西被他妈刘琴娇惯出一身臭毛病,吃喝嫖赌抽,除了大烟不敢碰外,其他的没一样不下手的。

娄志泽生性淡泊,不将钱看的太重,当年跟着姑父李源赚的第一笔钱,就被他爸爸拿去炒股,全赔进去了。

好在娄晓娥提前留了手,没将分红全部给他,这才有了娶妻生子的钱。

后来大唐越干越大,娄志泽的地位也越来越高,身家越来越厚,他老妈刘琴就不断让他给娄家毫钱。

不管是娄志泽,还是娄志泽的妻子,都不曾拒绝。

刘琴死前,将娄家毫一家托付给娄志泽,娄志泽也没说什么。

只是这个狗东西胃口越来越大,在豪镜皇家赌厅的VIP房是出了名的散财大户,去拉斯维加斯潇洒,人家赌场老板亲自开劳斯莱斯接送,白妞、黑妞、红妞,只要他想的,人家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自然,输掉的钱也越来越多。

终于,多到娄志泽都撑不住的地步。

教训了两句,娄家毫比娄志泽还厉害,娄志泽太太因为忍不住帮着丈夫说了句,这混帐居然敢动手,忍无可忍的娄志泽最终大打出手。

可惜,没打过……

要不是身边配备有二十四小时的安保,就不只是皮外伤了。

其实并不难办,让娄家毫多吃点苦头就好,只是娄志泽……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李幸影响,当大哥的包袱很重,又或者心疼弟弟失去双亲后只有他一个亲人了,总之不忍让他吃太多苦头。

娄秀劝过,娄晓娥也劝过,也没什么用……

“娄家毫,你知道这件事要是被我妈和大妈妈知道,你会是什么下场么?”

李幸语气冷淡的问道,连家豪哥都不叫了。

娄家毫滚刀肉一样吸了吸鼻子,道:“打我咯。反正我都是最不得喜欢的,姑姑她们都爱老大,老大能赚钱的嘛。奶奶看我跟看臭狗屎一样,没所谓啦。”

李幸气骂道:“你要是几岁十几岁说这样的话,情有可原。你今年都四十多了,还说这些,不跟放屁一样?娄家毫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没人奈何的了你,我妈她们是你的亲姑姑,有阿泽哥护着你,外婆和我妈她们都不会把你怎么样。连我爸也要给阿泽哥一个面子,可你等着,等九儿下次回来,你看看她给不给这个面子!”

娄家毫闻言一张脸僵在那,缓缓质疑道:“小九?她……她还敢打我这个哥哥?”

圈子里,李家九小姐这五个字,都快成禁忌词了。

没人敢议论,甚至没人敢提,夸都不行。

别的小辣椒顶多脾气辣些,嘴巴骂人辣一些,哪怕是社团里的太妹,招惹上了也就是一顿毒打,破费点银纸。

可这位祖宗,那是真的能要命。

京观啊……

多少港岛纨绔那天原本只是想凑热闹去看看,到底什么是京观。

结果一群人见了后差点没把苦胆水都吐干净。

李家九姑娘的名字,再无人敢提……

只是李幸听了却勃然大怒,拿起书桌上的一个笔记本就丢了过去,砸他脸上,破口骂道:“扑街!你还知道哥哥不能打?你都敢打你亲哥,九儿不敢打你这个表哥?还要二十亿买中意的游艇……南丫岛上的京观你中意不中意啊?”

娄家毫被打倒在地,捂着脸不肯起来,娄志泽见之想去扶,但或许这次是真的寒心了,屁股离开了些,又坐了下去,没有动弹……

正此时何萍诗从外面进来,和娄志泽点了点头,将娄家毫跟空气一样无视掉,对李幸道:“我已经跟我爹哋说清楚了,再有场厅敢让他进去,以后就不用再开了。”

李幸道:“岳父怎么说?”

何萍诗撇嘴:“他说我不讲道理,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还说我不知道帮衬何家……呵呵,真好笑。你放心,这个扑街再敢进豪镜一步,自有人出手丢海里喂鲨鱼。”

娄家毫:“……”

李幸点点头,道:“拉斯维加斯那边你不用管了,我让小思打了招呼……”

何萍诗迟疑道:“老二……那边的话,小思说的动么?”

拉斯维加斯的赌场大亨们,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李思当初在纽约折腾出来的阵势不小,可赌场那边他还伸不过去。

李幸瞥了面如死灰的娄家毫一眼,道:“小思说,他会给拉斯维加斯赌城之父斯蒂芬·永利说,如果他不听,我们家九儿会去赌城逛逛。”

何萍诗哈哈笑道:“你们两个哥哥,现在天天拿妹妹吓人,好不好意思?”

李幸也是笑的开心,对娄志泽道:“表哥,还记不记得小思小时候最想当双花红棍?”

娄志泽微笑颔首,牵动脸上的伤,让他疼的倒吸了口凉气。

娄家毫倒是来劲了,也不捂脸了,乐道:“那阵他打不过我嘛,就想当红棍报仇。切,幼稚!”

不过看到李幸面无表情的脸,又垂头丧气起来,起身道:“没我什么事了吧?我走了。”

李幸淡淡道:“已经帮你订好了明天去兰国的机票,我妈和大妈妈她们在那边等着你。”

“……”

娄家毫倒是不怕两个姑姑,可是那位表妹……

他眼珠子转了转,觉得过去好好表现表现,先化解小九对他的坏印象再说。

而且,他去了那边,岂不就是国舅爷?

啧,咱也过去当当皇亲国戚!

因此答应下来乐呵走人。

等他走后,何萍诗哼了声道:“狗改不了吃屎,不知道又藏了什么坏主意。”

娄志泽疲惫的靠在沙发上捏了捏眉心,何萍诗劝道:“表哥啊,松手吧!累死你也撑不起那个痴线啊!”

娄志泽苦笑……

李幸笑着摆手道:“没事,他去了那边,会改正的。”

一万公里的水渠,需要的劳力几乎无穷无尽,有娄家毫“享福”的时候。

不想让娄志泽担心,李幸回到刚才的话题,道:“九儿现在在地下世界威名赫赫,小思打她的招牌,拉斯维加斯那边也会给咱们一个面子。就是不知道咱们家的首相阁下,给不给这个面子。”

何萍诗乐道:“阿泽表哥这次在纳斯达克赚回来这么多,九儿肯定会给这个面子的。”

娄志泽闻言脸色也好看了许多,笑道:“这次纳斯达克是姑父指点的,半年之内,整个华尔街看衰纳斯达克的文章加起来都不足十篇,新科技带来的新革掵,让所有人都沉醉其中。但回头看看,当时人们的看法真的……如同着魔了一样。本来应该很容易看出来,只靠一个域名就能上市的互联网公司,就和骗局一样可笑,可没一个人觉得有问题。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能赚那么多。”

这次收获之巨,连他都觉得收益颇丰。

李幸笑道:“轰轰烈烈的建国大业,看着热闹,可我每天睁开眼,就感觉有十辆大卡车拉着钞票往炉火里倒,轰的一下就烧干净了,又回来拉钱。虽然药厂的伟哥和其他几种药年年大卖,集团各分公司利益也都很好,可再好也只是一家公司,快吃不消这种烧钱的速度了。没想到阿泽表哥你又来了这么一下,让基金再次大大充足起来,我的心也一下踏实了。阿泽表哥,什么时候咱们一起去见见爸爸,一定好好喝几杯。”

“那要看姑父的安排了。”

……

“你可真不够意思,吃独食。”

京城,王府花园凉亭内,梅长宁骂骂咧咧道。

独臂端起一扎啤酒,狠狠灌了一大口。

旁边还坐着李城和李坤,两人笑着当陪客。

李源依旧是背心裤衩拖拉板儿,胡同串子一样,不知根底的人,谁又能看得出这是一尊什么样的大神……

李源没搭理,问李城道:“什么时候走?”

李城职务调动了,去齐鲁当大老板,正宗的封疆大吏。

而李坤,则进京述职,成为了农村农业部的大老板。

当然,两边的“斗争”并未停歇。

这边不断有老虎落马,那边也有饿狼遭到狙杀。

都是刀刀到肉,没有掺杂一点水分。

全世界的媒体,都有报导过这一场“战争”,让华人内斗之名,再次飘扬四海……

正好,李源和海子里的人,也希望他们这样想……

李城笑道:“下个星期。八叔,您有什么指示没有?”

李源笑骂道:“想出老子的洋相?我连兰国怎么建都不多看一眼,为啥?因为我不懂。你们现在翅膀都硬了,一个个跑到老子跟前来将军……卧槽,你干吗?”

梅长宁收拳,偷袭成功缓解了下心里的郁闷,乐哈哈道:“充当老子的长辈当上瘾了是不是?”还挑唆李城道:“让你八叔给你投资,他拔一根腿毛下来,都够齐鲁蹿一大截儿。这没外人,爷们儿就跟你敞开了说,你以为为啥让你去当这样一个大省的头头,就指着你能干出大成绩来呢。成了,就有机会再上一步,前途无量。不成,你小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李源简直无语了,道:“嘴上有没有个把门儿的?这些话能这样说吗?”然后对李城道:“两边正斗的热闹,别指望了。再者,那些小的一个个都快要造反了,再给你们喂资源,这个家都快散了。”

“八叔!”

李城、李坤闻言忙站起来表态,李坤严肃道:“李坝、李垒他们几个混帐自己堕落,无论如何都怨不到八叔身上!”

李城也恼火道:“是我们几个大的没看好……大意了,先前听到过一些风声,没往心里去。是真没想到,他们敢这样做。八叔,是他们辜负了八叔您,也辜负了爷爷、大伯的教诲……”

李源摆手笑道:“就开句玩笑,又不是十四五的孩子,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做什么错事,后果自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大唐和这边闹的这么凶,阿美利加对大陆反倒看好些,外贸数据上升明显。你按部就班的工作就好,齐鲁的好日子马上就来了,不用我锦上添花。我要是出手了,说不定还会殃及池鱼。不止国外,还有国内。”

李城闻言,脸色有些凝重,道:“这两年来,我一直在克制。那边出手针对的,也的确是有问题的。可他们如果敢干扰正常的发展建设,那就不要怪我们全力反击了。”

李源笑道:“对,该反击的时候就反击。”

李城看得出梅长宁有事,就和李坤去见奶奶了。

等两人走后,梅长宁小声道:“别玩儿脱了,你们老李家这两个现在也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了。秦主任那边的一些大佬,很看好他们,尤其是李城。真开战了,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李源呵呵笑道:“只要别有人想浑水摸鱼就行,反正我老李家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梅长宁觉得有些蛋疼,骂骂咧咧道:“又拿我当刀,什么时候变的这么阴险……得得得得,摊上你这么个哥儿们,爷们儿自认倒霉。源子,问你一事。”

见他难得正经,李源纳罕道:“什么事?”

梅长宁道:“你和洛克菲勒、摩根家族的关系,真好还是假好?”

李源无语道:“关你屁事!”

梅长宁嘿嘿一笑,随即真严肃下来,声音都低沉了许多,问道:“那你和拉灯那个组织有联系么?”

李源坦然摇头道:“这不是废话么?不是一路人,也不会是一路人,所以毫无关系。”

梅长宁盯着他看了稍许后,点头道:“我就知道,你是聪明人,不会沾染那些人。”

李源好奇道:“你怎么会问他?”

明年那件事,和中国肯定不会有什么牵连。

但是毫无疑问,因为那件事,让这个国家和民族的气运,暴涨二十年!

啧,玄而又玄!只能感谢祖宗保佑……

梅长宁自然不会透露什么,摇头道:“你这种胆大包天的都不愿沾染,更何况我们。总之,远离他们就好。”

李源闻言笑了笑,两个老狐狸举杯共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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