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出事了,我这就要去见太子爷,商量事宜。”

“季梁,曹安,光成,你们告知采购房其他人,暂时就待在各自屋子里不要离开,等待命令。”

正在采购房这院子里,单独划出来的个膳房用晚餐。

季管事突然收到个宫人匆忙传来的手信,打开一看后,脸色微变。

立刻起身对季梁,曹安,光成说道,同时就跟着那传话的宫人匆匆离去。

原本在膳房里用餐的采购房一众人,在季管事离开后,各自停下了说话,吃饭的动作,

各自有些沉默。

膳房里一时间有些安静。

“海州还是出事儿了啊。”

曹安放下筷子,有些感怀。

“民心如此,早晚的事情。”

光成这次未曾和曹安斗嘴,应和了句。

就坐在同桌的季梁,听着这对话,未曾出声,

只是朝着季管事离开的方向再望了眼。

这一世,这夏朝的行政区域划分,

季梁早在两年前看《天理注》时就有些了解。

夏朝的州大概是相当于前世的省,甚至更大一些。

不过州下面并没有类似市级的划分,只是每州之下再划分诸多县。

而原本,海州境内就已经多处骚乱起义。

不然也不会以平定海州叛乱为理由,将胡将军召回。

不过此前,海州境内起义民变,多局限于县的区域,没成大气候。

此刻,

再说海州出事了,自然不可能再是一县一处骚乱,起义。

“海州境内去年同样遭受了旱灾。当地官吏上报里写‘流民失所,饿殍遍野,白骨漫山。’”

不常出声的刘民,这时候低着头像是盯着饭碗,出声说道,吸引过去曹安,光成的目光。

“写‘时岁大饥,民以腐烂人躯引秃鹫,与秃鹫搏命,取其肉,饮其血’。

有人写,‘父向河中寻,母向山上去,河中无水,山上无叶。归时手空儿已死,邻里锅中沸’。”

刘民依旧未曾抬头,再说道,

“不过海州距离京都,远没有岭南州,临天州距离京都近。来到京都之流民,大多属于岭南州,临天州。

海州流民却是难以逃到这里来。

所以,海州惨状就只是上书上一句话,远远传来的一首打油诗,一句传言。

而当时海州得到的赈济,还不如岭南州。当今圣上和朝廷诸公,去年只是对海州总督拟定回复言,要求海州之地,自行赈灾。后来,海州总督又再上书,说明海州惨状,得到同样回复。”

“然后,如此过去一年,海州之地人或是死,或是相食,卖儿卖女卖田活下来。

死了的人自然不用说,可活着的人原本以为熬过一年该迎来好些的日子。

可今年海州虽然不算干旱,但也绝不算是丰年。而在前一年的灾年将家中田地私产都被迫卖光了过后,

原本以为熬过灾年会好过些的海州人却发现更难熬,更活不下去。明明地里有粮食,但却都需要交给乡绅地主,自己颗粒无收,自然造反。

去年都还能熬一熬,今年怎么熬?

河里或是干涸了,鱼苗都从烂泥里翻出来吃了,还未恢复生机。

山里,叶子树根都刨干净了,同样还未恢复。

能变卖的田地都变卖了,能典当的东西都典当了。

易子而食,子女都已经没了……就指望着最后地里有些粮食,却还都被乡绅地主收走。

如此……还能怎么办?”

刘民说着,再停顿了下。

然后大概是告诉季梁三人,他为什么对海州情况如此关注,

再多补充了句。

“我,就是海州旧民。”

说完了话,刘民埋下头,拿着筷子,再大口吃着碗里的饭。

季梁同样转过了头,望向刘民,却难以说什么安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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