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自我物化...另外,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波奇抱着二见横移过来,吐槽道,

“阿水明明有很多钱,和女孩子约会却想一分钱不花,真像个人渣呢!”

浅间斜了波奇一眼,

“我给你20万,你能给我马上回去做作业么?”

“我的作业在小月海家哦,我又没钥匙。”

“月海,我给你20万,你能把钥匙给波奇吗?”

“不用钱也可以的,喏,波奇小姐,门钥匙。”

二见其实更想说,不要20万,但是想要一封浅间写给她的情书。

“喂!不要总认为金钱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啊!还有,小月海,不要没有原则地一直站在臭阿水那边啊!”

波奇离开二见,像只狗一样,在浅间身上扒挠起来。

“静水想说,金钱不一定能解决问题,但可以解决制造问题的人,对吗?”

“差不多吧。金钱就是这么令人讨厌的东西。”

听到浅间这么说,间岛自嘲一笑,静水果然是个有钱人啊。

不是很多有钱人都会说[我对钱不感兴趣]、[我不在乎钱,因为我就是钱本身]这种令人讨厌的话么?

她忽然有点想让浅间变成穷光蛋了。

...

[一分钱不花挑战]最麻烦的一点,是去任何地方都只能靠一双肉腿。

离浅间他们最近的商城在六本木,大概1.4公里,走这么一段路,对于间岛来说,多少有些折磨人了。

等穿过朝日电视台,走进六本木新城的门口时,间岛她已经大汗淋漓了。

浅间从包里抽出一条汗巾给到她。

“擦擦汗再进去,小心着凉。”

“我只是体力差点,并没有那么病弱的程度哦。”

间岛还是接过汗巾擦起了汗。

“我们先进去啦~”

波奇拉着二见钻进了商场。

浅间对着间岛摇了摇1L装的保温杯,说道,

“这里面是冰水,你等下记得小口喝。”

“静水的意思是......可以直接对嘴喝吗?”

浅间拿起杯盖,当小水杯倒了半杯递给间岛。

“你们可以直接对嘴喝,我仰着喝就行。”

间岛忽然笑了起来。

“静水看起来很喜欢[一分钱不花挑战]呢...理世说你是东京葛朗台,在这个方面,似乎说的没错。”

“节约是美德,我讨厌浪费。”

间岛将杯子还给浅间。

“明明在最适合恋爱的年纪,却不恋爱,算不算是一种浪费呢?”

“...但我是最不适合恋爱的人。”

“别人可不这么认为。”

“我才不管别人怎么认为。”

“在帮助别人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么?”

“嗯。单纯的自我满足,可不要被我的行为欺骗了。”

“不要小看了可以独立生活的女孩子哦,我可是从来不理会上门推销的那些骗子的。4月份的时候,还碰到了那种白天推销餐具,晚上撬锁偷东西的坏家伙,还好我比较警惕。”

浅间点了点头。

波奇和二见又从商场走出来。

“怎么一直站在外面啊,你们不热吗?还有,阿水,我也要喝水~~~”

“一冷一热很容易感冒的哦,波奇姐。”

“运动员会在运动后进行冰浴,或者待在冻箱冷房里缓解疲劳,或者恢复体力哦。”

“商场的空调根本达不到那个温度水准吧,笨蛋。”

因为是工作日,商场里面的人不算多,四个人走到了二层的一个年龄限制为25岁以下的免费自习室,开始了一天的学习。

当他把德语学习资料和波奇的试卷拿出来时,听到旁边路过的一对上班族说道,

“快看,那边白毛,一男三女修罗场。”

“哼,故作姿态而已,真要学习,干嘛来这里?在商城自习,就好比上萝莉岛做慈善一样,他们能学30分钟算我输。”

“就算学30分钟也不错啊~啊啊——真羡慕这些学生啊,我也好想要暑假...早知道留级12年就好了。”

“那会退学的吧...”

浅间观察了一下发言的两人——胡渣,黑眼圈,皱巴巴的西服,MAX咖啡,透明塑料袋里的速食便当...一看就是被加班硬控几天不能回家,连午饭都这个点才吃的上班族啊。

浅间对这两个家伙的同情盖过了讨厌。

位于商场2F中庭附近的免费自习室,大概有20多个座位,只坐了浅间他们四个人,哪怕坐在角落,也很显眼。

二见很快戴上了耳机,并和间岛分享了一只。浅间怀疑她们又在听AI作品...那种玩意,只会成为干扰学习的噪音吧...

波奇咬着笔开始了刷题,但没几分钟,视线就牢牢钉在了玻璃窗外的一处冰淇淋餐车上。

浅间敲了敲波奇的头,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也打开了德法双语笔记。

梦里面的书他抽空查了一下,果然全都没有,全都是臆想出来的书,可是阿尔都塞啊,巴迪欧啊确实是浅间想看的。

阿尔都塞研究,让浅间有一种双厨狂喜的感觉。虽然没看实际文本,但浅间已经大致知道具体成色。社交媒体里,无论多么小众的书,都能找到书评,就是采样基数小了点。

浅间在社交媒体里,找到了和阿尔都塞相关的[interpellation en sujet主体询唤]、[étatiste国家主义者]、[surdétermination复因决定]等法语单词,又延展学习了相应的德语和英语单词,比如[overdetermination超越决心]、[determinierung决心]。

背了大概100个单词后,浅间又下意识打开了油管上一段关于齐泽克聊阿尔都塞的视频。

明明是在学法语,为什么现在要强迫自己听齐泽克的斯洛文尼亚式英语啊?

浅间又看起了阿尔都塞的一段访谈录像,他一个人蜷缩在椅子上,撸着所剩不多的头发,在充满风的天台上,面对几个记者侃侃而谈。以天主教徒身份去保护国际主义的普世主义者身份,浅间觉得与其说是一种睿智,不如说是一种被千年信仰惯性压迫的无奈。

阿尔都塞很幸运,遇上了很多同频的朋友,收获了很多志同道合的友情。

所谓友情,是同一个灵魂,寄居在了不同的肉体上。

间岛的自尊和努力、二见的执着和自省、不死川的善良与利他,这些都是他拥有的东西。

但共同的爱好才是友情的润滑剂,不然,总会变成一颗心对另一颗心的敲打。

比如好看、有钱、有地位、能力出众,无论是安全还是享乐的理由,都不是爱的基础。

他的友人雅克·马丁的下场可不好。

浅间想了想,终究还是运气问题。

他不自觉地敲起了响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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